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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皋从秦宅出来以后,金达跟着离开。
决定亲自看看火灾的情形,倘若夏从风大难不死,只要比试不耽误,自己就能白拣便宜。
于是急忙赶回县衙。
叫了四个跟班,换了骡车,一径来到火灾现场。
金达跳下车,扫了一圈老孙头的宅基,断壁残垣,焦梁败瓦。
可想而知这场火来得何等凶猛。
废墟余热尚未散尽,有数个褴褛的拾荒者迈着鸭走鹅行的脚步,企图翻检些废铜烂铁。
金达看到废墟边沿有二男一女在垂首怅望,定睛看时,其中一个正是从风,暗吃一惊:这小子果然逃过一劫,曾皋失算了。
心里嘲笑曾皋枉费心机,但又想:夏从风安然无恙,曾皋不会就此罢休,难说不会狗急跳墙再下毒手,看来须防万一,保这小子一个不死,明日能如期出场比试,我便胜曾皋一筹了。
默默想了一会儿,心里生出一条计策:撺动夏从风随我去个安全地儿,挨过今晚,就可天遂人愿了。
于是提步望三人走来。
他明白布衣苦力之人性情蛮横,不会吃我威风,不能装腔作势。
到了跟前,收敛起往日衙门面孔,谦恭虚己,抱了抱拳,和颜悦色说:“三位拜见,县衙听说这边走水了,特派在下前来察看,有数言相告。”
郧中隐瞪他一眼,问:“你谁呀?”
金达仍然笑容可掬,说:“在下金达,与三位少见。”
从风盯着他上看下看半晌,说:“我在哪儿见过你。”
随从忙说:“这位是县上的金师爷。”
金达挥手支开随从,说:“总督大人堂会之上,或许有过半面之缘,可惜不曾共话。
从风先生在保定较量戏法,大胜武藤章,闻名遐迩,在下佩服之至。”
郧中隐听他文绉绉的不耐烦,瞪眼说:“您这是书读呆了,跟粗人说文话,自个儿不嫌累,咱们可听着费劲。
走水不走水,衙门该怎么着怎么着,跟咱不相干。”
金达忙改了腔调说:“几位,这场火烧得蹊跷,我听说从风先生也是住里边的,怎不相干?”
郧中隐听他如是说,有些吃惊,说:“照您的意思,难不成有人放火?”
从风说:“不会吧?老孙头可是与人无冤无仇。”
金达说:“三位,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三人面面相觑,郧中隐忽然想起昨晚马翼飞那句话,也动了疑心,虽然向来仇视官府之人,此时倒想听他说些根由,就把他领进屋去。
金达心想,要想事成,言行上须得足以取信三人。
于是一扫平日的酸腐劲儿,也不嫌邋遢,也不讲礼数,撩起衣摆,一屁股在床沿上先坐下,反客为主,摆手叫三人就坐。
庚妹酾一碗罐茶端过来,他连声叫着“好”
,像渴了半辈子似的,咕嘟咕嘟喝得一滴不剩。
郧中隐掏出烟斗,装一斗劣质烟丝,用手掌把烟嘴搓了一搓,递过去,他也毫不介意,叼在嘴里滋滋地吧嗒起来。
这三人果然被他打动,瞅他自家兄弟似的不拿大,一时竟不把他当外人了。
金达察言观色,暗喜自己招数奏效,便借势顺杆儿爬,说:“这场火,烧得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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