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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四平嘬了个牙花子,半是忧虑半是叹息地说。
老卢走回来坐回被窝里,笑道:“反正在我这窝棚里,吃喝我都准备得足,不怕啥的,等雨停了再赶路也是一样的。
不然下着雨,山路又湿又滑,连羊都站不住脚,更别提你俩生瓜蛋子了,出了啥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刘晓兵心里惦记着那坟茔,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线索,否则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等从莽子河口打探到牛朝亮没有到过那里,再找回来的话可就费老鼻子劲儿了。
“只能这样了,希望这场雨快些停吧。”
他摇摇头,在黑暗里无声地呼了一口气。
雨却连着下了两天。
这两天里,三人窝在老卢的小窝棚中,倒也不无聊。
许是为了打发一个人的无聊时光,老卢专门在这放了一副扑克,这两天三个人斗地主,喂羊,煮面条,还就着炉火吃了一顿涮锅子,涮的是老卢前两天打的一只野兔,加了点野菜和土豆,吃得不亦乐乎。
空闲时间里三人也聊了许多,从老卢的放羊技巧,到刘晓兵是怎么为了找牛朝亮一步一步丈量白山黑水走到今天的,让老卢感慨良多。
“如果真有人能做这个事儿,那那些无名烈士也都不算白白牺牲了。”
老卢感慨,“虽然总有人笼统的说如今的大好山河都是先烈铸造的,可实际上有名有姓登记在册的烈士还是远远少于那些无名英雄。”
“我也没想到那么高尚的地步。”
刘晓兵脸一红,挠挠头笑道:“我眼下也只想着让牛爷爷能高兴,他盼了一辈子,可哥哥始终不能被正名,实在是让人心里憋着一股劲。”
老卢摆摆手,“这就是个很好的开始啊,你这孩子我看行,有毅力有恒心,心还细,你要是能正名,不如把我们家这位恩人的名也记下来查一查,找一找是谁,也让他在外头有个名。”
刘晓兵一愣,“您家不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么?”
老卢摇头叹道:“我爸当年确实是这么个想法,没法子啊,他那个时候还比较动荡,全国初稳,不敢说这事儿,现在国泰民安,政府也清明,既然是烈士,我们也不能独占,总要让他在历史上留下该有的名字,才是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
刘晓兵还在发愣,陈四平已经笑问道:“你咋没自己跟村里商量商量,由村里出面一起把这事儿上报了呢,应该比我们俩更有权威啊。”
“嗨,我这不是听了你俩的事儿才临时想到这儿的么,我想先打听打听恩人的事儿,确认了身份,再通知村里,也没啥不行的,村里其实动过这心思,只是到底是全村人心里的一个念想,这么多年成了一种精神寄托,所以也就没人真的走动这个事儿,我看你俩挺合适的,这事儿我可跟你俩说了,给我放心上啊。”
老卢说完,吐出一口气,倒像是如释重负似地。
刘晓兵心里莫名腾起一股热意,好像之前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如今更强烈了。
是啊,找到了一个牛朝亮,还有无数个如牛朝亮一样的烈士埋在祖国的山河角落里,怎么能让他们也长眠地下寂寂无名呢?
“老卢,这事儿我应下了,雨一停咱们就去坟上记下他的名字,我给你们查个明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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