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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开始拍门,“开门开门,我们麻雀掉进去了。”
周明愈隔着墙吼道:“滚,打我们家树干嘛?什么你们的麻雀,你叫它答应吗?”
这些人还真是越来越过分,之前在村外闹腾就算了,现在竟然跑到村里胡同来,还让不让睡觉!
外面人听见是周家混不吝,连叫晦气,对赵喜东道:“东子,还是你叫吧,他跟你不是好兄弟吗?”
赵喜东耸耸肩,“算了,别找不自在,就送给他当工分吧,毕竟以前他也照顾我,现在也轮到我照顾他了。”
一行人就继续去扫荡别人家的树。
结果被他们这么一弄,整个村子一晚上都没睡好,孩子一惊一乍哭闹不止,大人也是噩梦连连气得够呛。
等他们下半夜闹够回去睡觉,周家庄的人第二天早上一大半起晚了的。
周明愈记挂着锯树的事儿呢,要是不赶紧锯,等麦收夏种就没时间,所以赶早不赶晚。
天不亮他照旧爬起来。
一共三把锯子,大爷家借了一把手锯,队里借了一把两人拉大框锯,自家还有一把。
他先爬上一棵槐树上,从上往下把把一些枝干锯掉。
虽然才早上却已经热起来,很快他就出了汗,树叶、虫子的落在衣领里,混着汗水有点难受,他赶紧把手巾在脖子上系好。
很快周明光也起来,去帮他锯另外一棵,周明愈提醒他把衣领用手巾扎紧,免得进虫子。
兄弟俩站在树上,“嗤嚓嗤嚓”
,闷头锯树枝。
前面那户人家昨夜跟着去打麻雀,这会儿正睡得香呢,被他们兄弟俩锯树的声音吵醒,隔着窗户喊道:“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周明愈喊道:“上工啦,睡什么懒觉!”
“我们昨晚去抓老奸儿,那可是全党全民的大事,谁睡懒觉?你们怎么不去抓?”
周明愈回敬:“你抓老奸儿赚工分不分麦子?你就分老奸儿?”
周明愈提高声音用力地拉锯,也不去管树枝子就让它们咔嚓掉地上。
那头居然没有再顶回来,周明愈就专心锯树。
周明光可有点纳闷,周培基怎么和他们说话了?前后屋两家至少五年多不说话了呢。
周家庄原本只有一百多户人家,全部姓周,他们是周家庄的主要人员。
后来遭了天灾,蝗虫、旱灾,全庄逃荒,土地被集中到了陈地主家。
灾情缓解,周姓人陆续回转,却都成了陈地主家的佃户。
后来很多周姓和外姓人陆续搬迁于此,其中有一伙儿家传做生意、手工业为主,家境比较殷实,他们的家谱辈分和周明愈家都不一样。
这伙儿人是以周培基的祖上为首,如今在周家庄是他爷爷领头。
周培基的爷爷周钟远是四外村最好的木匠,周明愈的三大爷就是跟他学的木匠活儿,泥瓦匠垒墙最好的也是周培基的二爷爷,所以他们那一伙儿的房子比其他人家都更结实气派。
别人家都黄泥土坯,他们家则青砖挑檐。
其实他们和周培基家以前关系是很好的,后来为什么闹得不说话了?周明愈想了想,居然没啥印象,“哥,咱家和他家为什么不说话来着?”
周明光听他问自己,疑惑地看他,“你问我,不是因为你吗?”
本来昨天晚上应该挑水的,大队吹哨子让开会没来得及挑,现在趁着女人还没起来做饭赶紧挑回来,免得等会喂猪、做饭水不够了。
夏天干活儿喝水多,早中晚都烧一锅水才够。
他挑着水筲往外走,村里就两口公共水井,一口在村东南头一口在东北头,这两口井是甜水,其他地方也淘过井但是井水苦涩,只能洗衣洗菜,喝起来难以下咽,天长日久就淤了。
这两口井原本是地主陈家的,土改后就成了村里公共水井,另外只有一户富农家里有,不过52年的时候被张根发带头闹事填了。
所以现在村里人家里都没有水井,要吃水只能来这俩地方打水。
周家住在村西靠北的位置,就去东北角的水井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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