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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嫂子”
,比武松的“嫂嫂”
叫得可随便多了,明显就是为了占武大便宜,给自己硬生生拔高一个辈分。
孰不知几个月后,“嫂子”
和西门庆的奸情,他可毫不犹豫地给武大告密了。
潘小园也不点破,朝这小猴子露出一个唐僧般的笑容,中规中矩地还了个平辈的礼。
郓哥那双大眼睛里立刻藏不住开心,笑嘻嘻地搓着篮子柄。
潘小园忍不住微笑。
再精细,也终究是个孩子。
这时候又有几个人凑过来买炊饼。
武大这回可熟练多了,加之郓哥在场,更不愿意被这孩子比下去,挺着胸脯,将自家猪油炊饼的好处一一介绍起来。
郓哥听着,也觉得稀奇,在旁边插科打诨地帮腔,伸手从担子里掏出一个,煞有介事地嚼了一口,随即大惊失色:“大郎大哥!
你快回家收拾收拾,明日可要吃官司了!”
武大一个哆嗦,刚收的几文钱滚在了地下,赶紧蹲下去捡。
旁边几个客人也吓了一跳,纷纷问:“怎么了?”
郓哥举着那炊饼,有板有眼地说:“他这炊饼是偷的!
一个月前,周守备家里头设宴招待东京来的钦差,那宴席里的炊饼就跟这个一模一样!
我听周守备府上的小厮说,是请了东京来的名厨,一贯钱一扇笼做出来的呢!
后来那宴席结束,炊饼还剩了许多,就都散给街上的小厮闲人了,我也抢得两个,供在家里,一天舍不得吃一口呢!
大郎你实说,你这炊饼,是不是偷的周守备家的!”
他摇头晃脑的话音未落,周围几个客人已经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一个胖裁缝捂着肚子笑道:“真是孩子话,就算是偷来的炊饼,放了一个月,还能吃?早就硬成石头啦!
这担子里的软炊饼,明明是大郎今日新做得的。”
武大在旁边忙不迭点头确认,一脸被冤枉的神情,不明白这个跟他关系不错的小孩子为什么突然翻脸不认人了。
郓哥眼中闪过一丝不信,还嘴硬:“那想来是我记错了,也许是半个月前……总之,这炊饼绝对是周守备府上偷出来的……不信,你们尝尝,尝尝!”
一面说,一面把那个油脑袋晃来晃去的。
其余的几个大人哪能像他一样随便抓人家的东西吃,都谦逊地笑了笑,摇摇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一个瘦秀才笑着给他纠正错误:“吃食这东西,又不是天下独一份,只要原料用量对得上,哪儿做出来的,不都一样?你小猴子别在这现眼啦。”
郓哥这才半信半疑地住了口,似乎是要找回些面子,指着那担子又问:“那你的炊饼,一个卖多少钱?”
明明方才叫卖的时候他都听到了。
但武大心想小孩子大概忘性大,于是又耐心提醒了一句,说不涨价,还是两文钱,如果赊账的话,就是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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