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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云姝倚着青缎引枕闭目养神。
秋平掀帘递来手炉的瞬间,她忽然嗅到风里裹着的桂花香,唇角漾起浅笑:“倒是有些想念城南王记的桂花糕了。”
“公主怎不早说?”
秋平有些懊恼地绞着帕子,“奴婢晨起新蒸的桂花蜜还收在食盒里......”
“无妨。”
卫云姝指尖掠过绣着缠枝莲的帘幔,“此刻就想尝尝市井滋味。”
秋平踌躇着下了马车,鹅黄裙裾扫过车辕上鎏金螭纹。
待城门卫查验到齐国公府车驾时,夏欢正捧着油纸包匆匆折返,鬓间珠花都跑得歪斜:“公主,王记掌柜说这是最后半笼。”
玄铁车辕碾过青石门槛的刹那,卫云姝望着城楼飞檐上惊起的寒鸦,忽然想起前世缠绵病榻时,连窗棂外探进的梅枝都要被司徒长恭命人剪去。
此刻秋风卷着稻香扑进车厢,她将半幅帘幔用玉钩挽起,任碎金般的夕照洒在蹙金裙裾上。
马车驶入枫林道时,焦二粗粝的嗓音混着铜铃响传来:“夫人,前头有间茶寮可歇脚。”
卫云姝搭着夏欢的手刚落地,忽闻林间惊起鸦群。
她望着官道尽头腾起的烟尘,指尖轻轻拂过腰间双鱼佩——那是今晨特意换上的前朝古玉。
“顾大!”
杨隆勒住嘶鸣的枣红马,镶宝抹额在暮色中泛着幽光,“那不是司徒家的车驾?”
顾暄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银丝马鞭,玄色劲装衬得腰身劲瘦。
他望着茶寮前那抹素色身影,忽然轻笑:“听闻司徒世子刚立下军功,风头正盛,倒要见识一番。”
“可别!”
白越堂慌忙拽他衣袖,“司徒长恭那尊煞神咱可惹不起......”
“马车里的恐怕不是司徒世子。
此时辰他该在兵部点卯。”
顾暄靴跟轻磕马腹,“更何况......”
余音散在风里,惊起卫云姝耳后碎发。
卫云姝转身时,正撞进顾暄灼灼眸光中。
逆光而立的男子眉骨投下阴翳,玄色护腕上银蟒纹随着把玩马鞭的动作若隐若现。
她长睫微颤,目光掠过众人:“顾大公子,杨公子,白公子......”
最后停在郑宜昌泛红的耳尖上,“郑小公子。”
“公主认得在下?”
郑宜昌慌忙下马行了礼,铁甲撞出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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