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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程万道,“不必理会他们。”
今夏与杨岳垂头耷脑,端端正正地跪着,自是半声也不敢吭。
“一场误会,小事而已,前辈无须介怀,还是让他们起来吧,否则言渊如何过意的去。”
陆绎道。
“既是经历大人发话,就饶了他们便是。”
杨程万朝今夏二人严厉道,“听见没有,还不起来谢过经历大人!
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一双腿跪得完全没知觉,今夏扶着船壁艰难起身,碍于杨程万,心不甘情不愿地转向陆绎,口中道:“多谢经历大人宽宏大量……”
话未说完,双腿压根使不上劲站直,扑通一下又跪下去,疼得她龇牙咧嘴。
陆绎袖手而立,淡淡道:“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
此时今夏在心中已将他家五百年内的祖宗都问候了个遍,面上还得作出恭顺的表情,勉强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外走。
杨岳也乖乖起身谢过陆绎,同样拐着腿跟上今夏。
“难怪头儿不松口,原来就是等着他来发话。”
没找到现成吃食,今夏翻出根萝卜,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嘎嘣嘎嘣地起劲嚼着,“奸诈小人!
明明知道咱们已经跪了一日,他才来说什么‘小事而已’,摆明就是要存心整咱们。”
杨岳边往大锅里舀水边叹道:“知足吧,他若明早才来说这话,咱们还得再跪上一晚。”
因饿狠了,今夏接连两三口,把一根生的小红萝卜全咽了下去,才道:“小爷我就是气不过,使唤了咱们半日,人他抓了,生辰纲他得了,最后还阴了咱们一把。”
“有些事你就得认,他官阶比咱们高,怎么耍你也拿他没法子。
再次,他那身功夫也了不得,一脚就把那旗牌官的腿骨踢断了,这力道你及得上吗?”
杨岳开始擀面,准备下两碗面条吃。
“你怎么老长他人志气?……不是说做汤圆吗?”
“我这是实话实说……找不到水磨粉,就凑合下碗面吃吧。”
今夏伏在灶台上,回想起沙修竹倒地的痛苦表情,思量着:“……说不定是他鞋里藏了什么玄机?”
“别想了,赶紧烧火去!”
杨岳赶她,今夏只得转过去烧火,脑中仍在想着:“你说,那套生辰纲他准备怎么处置?难道一路带到扬州去?”
杨岳的脑袋从灶台旁边探过来:“夏爷,跟你商量个事。”
“说。”
“把那套生辰纲忘掉,他怎么处置都与咱们无关。
这事咱们沾不得,这人咱们也惹不起,莫给我爹添事。”
这理今夏不是不懂,只是懂这个理,和做到这个理之间还有些距离罢了。
她想起弟弟的夫子常拈着胡子摇头晃脑感叹知易行难,想必就是她眼下这个状况。
船上的灶间也找不到什么好吃的,杨岳下了两碗阳春面,两人草草吃过,便各自回船舱歇息。
比不得陆绎那间宽敞明亮的船舱,今夏的船舱里散发着一股子经年不散的霉味,窗子又小又窄。
她灯也不点,直接和衣躺下,黑暗中感觉到双膝处又麻又疼,像是蚂蚁在上头啃咬一般。
外头有人敲门,是杨岳的声音。
“门闩掉了,你推进来吧。”
门闩被昨夜里那两气势汹汹的军士弄掉的,今夏懒得捡,想着等明日再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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