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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鸦冷冷地道:“我就知道你们宋狗向来不讲信义。”
暮鸦以及白衣雪、杨草三人内力深厚,俱已听到院内正有数人逾墙迅疾而来,庾绳祖却是内力稍逊,兀自不明就里,结结巴巴地道:“尊驾……何出此言?这张地图绝无……”
厢房的板门“咔嚓”
一声巨响,脱臼飞起,数人破门而入,领先一人虬髯戟张,神威凛凛,哈哈大笑,瞪视着庾绳祖说道:“好个老小子,你敢陷害我老封?”
庾绳祖一见那人,心中栗栗危惧,颤声道:“马……马帅,此话从何说起?卑职就是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陷害你老人家。”
原来那人正是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的都指挥使封野寺,随他同来的还有副都指挥使黄公义,以及冯孟彦、冯仲哲、冯季圣、乐境、谢思陌、司徒闻喜等人,皆是侍卫亲军马军司的禁军好手。
杨草将屋内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他与封野寺甚是熟悉,对其身手更是了解,暗自忖度:“马帅定是得了确切的讯息而来,此人一到,暮鸦当是手到擒来,倒不必就此暴露了自家的行迹了。”
封野寺冷冷地道:“深更半夜,你鬼鬼祟祟的在此做甚?”
庾绳祖心念电转,嗫嚅道:“卑职在此……巡检要犯杨草的证据,还望马帅明察。”
封野寺神色稍和,说道:“哦?请问庾提点,不知杨草到底犯了何事,被你皇城司缉拿走了?”
庾绳祖道:“此案阴法韩阴提举正在询审,尚未勘结定性,卑职今晚正是奉阴提举之命,前来搜集证据。”
眼见封野寺斜睨着身侧的暮鸦,心中惊疑不定:“封野寺深夜突然来此,难道竟是走漏了风声?”
原来前日封野寺得到属下呈情,牧养监里本已基本治疗康愈的数十匹病马,忽然口吐白沫,生起急病,不到一日竟是悉数死亡。
封野寺得知后立时赶往牧养监,孰料一番严查细审,却是理不出任何头绪来。
他苦思冥想,只觉此事实在太过蹊跷。
赵构自登基以来,与金人交战多年,意识到马政废阙,武备不修,以致朝廷危弱不堪,遂至胡虏乱华,夷狄腥膻。
赵构遂将马政作为一项重要的立国之政,不惜投入大量的财力,加强马匹的养牧孳殖。
如今牧养监数十匹战马,竟然在一夜之间暴毙,封野寺心里明白,皇上知晓后必定龙颜震怒,严加问罪。
他正自焦头烂额之际,属下有人提醒,近日金国的细作已经悄悄潜入临安城,皇城司正在四处拿人,城内一时鹤唳风声,草木皆兵,颇不平静。
封野寺与阴法韩素来不和,势同水火,一经属下提醒,他顿时想到牧养监的马匹无故暴亡,会不会是阴法韩借机陷害于己,而阴法韩向来精于此道。
他又想到,即便不是阴法韩使出鬼蜮伎俩,十之八九便是金国的细作,偷偷在马料中做了手脚,致使马匹暴毙,倘若就此能够拿到真凭实据,那也就坐实了阴法韩不胜其任,这才给了金国细作可趁之机。
朝廷一旦降罪下来,阴法韩亦是难辞其咎。
正因如此,封野寺才会夜访沽衣巷,暗中查访证据,不料却与庾绳祖、暮鸦不期而遇,撞了个正着。
封野寺斜睨暮鸦,瞧他一身夜行衣,面貌颇生,不禁疑心大起,喝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地没有见过你?”
暮鸦神色倨傲,道:“阁下便是马帅封野寺?”
封野寺哈哈大笑,说道:“不错,正是老子!
你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暮鸦冷冷地道:“神鹰坊,暮鸦。”
他自重身份,又兼生性孤傲,情知此时自己身犯险境,实乃险恶之极,稍有不慎即有性命之忧,封野寺喝问之下,竟也不肯隐讳求全。
他这一通名,惊得封野寺、黄公义等人,无不“哎呀”
、“哦啊”
,都失声叫了出来。
一众侍卫亲军马军司的禁军好手纷纷抽出兵刃,厢房内顿时寒光闪闪,映照在各人的脸上,俱是骇怪错愕之色。
庾绳祖吓得面无人色,簌簌发抖,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封野寺目光如炬,将暮鸦上下打量一番,喝道:“好呀,你们皇城司暗中勾结金贼,戕害忠良,毒杀军马,当真是罪无可恕。
如今人赃俱获,还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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