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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也看看金入正的表情,心说,那个二十八岁的男人是你父亲?改不会还是书里写的那种残疾痴傻捏呆娶不上媳妇的吧。
金入正眨巴着眼,一手托腮,无奈的复杂的纠结的听着这个老阿姨硬要说属于他的故事背景。
“那时候,我不愿意也不行啊,很害怕。
嫁过去的头一年天天哭,那个人对我似乎,也没多少感情吧,或者我倔强不会讨好他,反正日子过的不好也不坏吧。
他们家人——唉,怎么会拿一个换亲的女孩当亲人呢。
但是那个男人倒并不像一般人以为的那样换亲出来的不堪,他长的样貌很端正,也是个手艺人,泥瓦匠。
他换亲就是家里兄弟太多娶不上媳妇儿。
那时候乡下比现在穷多了,和城里差别很大,他的手艺在乡下找不到什么事做,和同伴经常到城里去干活儿,我们也是聚少离多,这样过了几年才生下了儿子——”
老阿姨看着金入正,眼睛湿润:“涛涛,你长的像他。
陈虎。
几乎一模一样,简直一个墨子刻出来的像。
他家给你起个名字叫陈留根儿,我不太喜欢,我喜欢叫你我自己起的小名儿,涛涛。”
“我——呵呵,是吗——”
金入正摸摸鼻子,脸红了,有点尴尬有点不知所措,平生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疑似生身母亲将自己的身世,不免血脉上涌的激动可是却又莫名其妙。
“恩。
他们家生了几个孙女,你这个对孙子还是很疼的,虽然穷,但是又点好吃的还是紧着你。
在你四岁的时候,他,陈虎,忽然回来要和我离婚。
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城里包工程盖楼房,就是当时所说的包工头吧,赚了钱。
然后自然的,他就有了其他城里年轻漂亮的女人——唉,离婚我倒是不在意的,本来我那时也才二十几岁,也一直不知道和他在一起是种什么感情,应该不是爱吧,只是换亲而已吧。
但是我坚持要孩子,就是你,而他们坚持不给。
那时候你才四岁,非常聪明可爱,会被唐诗,背药方,是我一手带大的,哪有妈妈能舍得下儿子的——我也是上过镇上的中学的,知道些法律,我以为法院会将幼小的孩子判给母亲,就坚持要打官司,但是没想到,法院的人还是向着他们,说我没有收入来源,没有抚养孩子的能力——”
老阿姨唏嘘,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浸湿了手帕,她拿手背擦眼睛,还是在哭。
胭脂抽出纸巾递过去,眼睛也跟着潮湿了,这样的滋味,和孩子南非难舍的滋味作为母亲,曾几何时她也体会过。
“阿姨,你的心情我们都懂,别哭了好好说——”
“好。
这些年也哭的太多了。
唉,所以,我就被扫地出门了,那时候父亲已经年迈瘫痪,哥哥有了嫂子哪里还认妹妹,所以没人替我说句话,也没有娘家给我撑腰,我离开的陈家的时候,只带走了几件贴身的衣物还有你的一个小玩偶。”
张阿姨说着从黑色的大众化的皮包里掏出一个黄红条纹交织的布老虎,是农村人家手工做的那种,摊在金入正面前的桌子上,长了皱纹的手反复摸着布老虎的胡子:“涛涛你还记的这个不,如果你还记得这个布老虎就——妈就没白惦记你一场——这是你二岁的时候妈妈挖了半个月的草药带你赶集,给你买的——那时候你喜欢的不得了,赖着不走,非买不可,买回来之后天天搂着睡觉——妈妈因为带不走你,所以只好带走这个布老虎留着想你的时候就——看看——”
“啊——”
突兀的一声,胭脂和张阿姨都下了一跳,金入正已经抱起布老虎按在额头上抵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记忆里真的就只有这个布老虎是到孤儿院之前模糊的记忆里最清楚的。
其余的都是荒凉的样子,茅草凄凄的样子,金入正闭上眼,眉头紧紧拧着眼前似乎看见熊熊火焰,布老虎掉在了火堆里又被身边的人急忙检出来,烧掉了一个角。
他睁开眼急忙把布老虎摆在眼前左看右看,在布老虎的尾巴上发现短掉一小节被拼接上了其他颜色的花布。
“你还记着?这条尾巴掉在灶坑里,我急忙他从火堆里捡起来的时候,老虎尾巴烧焦了一截,你心疼的哇哇哭,妈妈就用夏天穿旧的背心剪下一块给它逢上了。”
张阿姨噙着泪,又哭又笑的顺着金入正的眼光看见俺布老虎尾巴絮絮叨叨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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