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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芸再也坐不住,站起身行礼道:“王爷恕罪,若芸见天色不早还是先告辞,本是出府随意走走,怕回去迟了陈老叫人寻我。”
程清璿闻言微微颔首,自桌下摸出把白纸伞交予她。
她伸手去接,却听他说道:“既是皇上召见,姑娘要保得自身安危才是。”
他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我既与姑娘一面之缘,日后自当行个方便。
你沿小路下了坡再沿街走,便能找到城西大道了。”
若芸不敢置信的瞧了眼他几乎没有表情的脸,紧紧抓住伞忙低头道谢:“谢王爷,若芸告辞。”
她若没有听错,他方才说他不会害他,甚至还可能小小的帮她。
她撑伞走进雪里,也不再回头看,急急的顺着小道没入枫林,惊起雪团簌簌的落。
她前脚刚走,程清璿的脸色倏地阴沉起来,缓缓步出凉亭,伸手摘了片枫叶下来。
枫树一抖,随着雪团落下,自四方枫树林里杀出几个围着白头巾、身着灰色紧身衣的人影,手中皆握着柳状尖刀而来。
下一瞬,那柳状尖刀便几乎已抵到程清璿的咽喉。
再往前一送,那身着银色织锦袍的颀长身影一晃退进亭中,柳刀绞了轻纱张曼碎成数段飘落。
程清璿却又从亭侧离开到了数丈开外,指尖捻着的那片枫叶随手一掷,竟如轻薄的暗器一般旋转而出,两人的脖子出现抹红痕颓然倒下。
他衣袖翻飞,挡过一人的柳刀,反手三枚暗针对准了其余人的印堂弹出,那偏离的刀锋被衣袖一带转了个向没入执刀之人的胸膛。
雪静无声,流淌的血已将霜白的地面染成了树梢的颜色、猩红一片。
“告诉你主子,与其浪费时间造这些的兵器,不如多加研习得报大仇。”
他略不耐烦的低语一声,枫林深处有人急急忙忙的快步逃离。
一人轻功落地,火红的薄衫、裹着红色的头巾,对着程清璿跪下:“王爷,山下已清理干净。”
“百泽是追何人而去?”
程清璿收了戾气,语声平和。
“回王爷,定州涝之流民也略有往京城来,转而远郊匪类增多,似是近来京城有可疑之人混入。”
红衣人只陈述了情况,并未直接回答。
“收拾下此处,回头差人来修补。”
程清璿瞧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首,竟有些不悦,拂袖离去。
若芸沿着小道离去,并未听见打斗声,小道尽头果然豁然开朗,已至那后山坡下,京城城墙也可见了。
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冷不丁从树丛中窜出几个高大身影来。
“头儿叫我们在这里寻下,还真能逮到落单的。”
为首之人高大魁梧、满脸胡渣,浑身散着臭味,看她的目光就像饿了多日的人看到了美味。
“你看是抓回去,还是直接卖了?”
“最近皇城吃紧守卫松,还不趁这机会发笔横财,看着就能卖个好价钱。”
他们是在说自己?!
这些人穿着粗布、面容狰狞,身形有彪悍有矮小,手持棍棒和粗简的兵器,莫非是流寇?
若芸脸色“唰”
的白了,低着头紧紧的用纸伞挡住自己的脸,踉跄后退几步。
见几人的脚步围拢过来,她握着伞柄的手开始发抖,一个不稳踩在碎石上跌坐下来。
纸伞滚落,她只觉得脚腕剧痛,心中惧极,不敢抬头去看几张狞笑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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