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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那位讲算学的孙先生说完后,众人都发现不大对:每个人的书案上的确都提前放了要用的书,但一共也就四本,都由四位先生教了。
那……
谢危呢?
姜雪宁还在琢磨谢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坐在前方的沈芷衣便好奇地开了口:“可是谢先生,这才四本书四门课呀,不是说您除了教琴之外也要教我们一门吗?”
谢危道:“我教‘文’。”
沈芷衣纳闷:“没有书吗?”
谢危便抬眸向殿外看了一眼,道:“已着人去取了,一会儿便该拿来了。”
拿来?
宫里面什么书没有,要准备不该早就准备好了吗,怎么现在才叫人拿来?
众人都有些奇怪。
可谢危也不多解释,说完便坐到了一旁,只听那位讲《礼记》的国史馆总纂张重站到殿上引经据典、以史为鉴,同众人讲治学的重要。
张重已是耳顺之年,鬓发斑白,正是早些天坐在殿中说女儿家只合读点《女戒》不需知道太多东西的那位,虽然通晓千年,可站在殿上讲起话来却一点也不有趣,死板且枯燥。
众人都听得头昏脑涨。
姜雪宁心里虽警告自己,谢危还在旁边,可她实在控制不住地神游天外,两只眼睛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
好险没一头磕在书案上,才惊得清醒了些,结果一抬眼就看见谢危坐那边,手里端了盏茶,正定定地盯着她。
这一瞬间,她差点没吓得摔倒地上。
有的瞌睡都飞去了爪哇国!
姜雪宁彻底清醒了,脑海里陡然浮现出当时谢危那一句“不要再惹我生气”
,于是悄悄按住了自己狂跳的眼皮,强打起精神来认真听上头张重老和尚念经似的讲学。
足足熬了有半个时辰,张重才道:“因老夫学史,所以今日为长公主殿下和诸位伴读的讲学第一课,才由老夫来讲,为的便是开宗明义,让你们知道这一个‘学’字有多重要。
正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又道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听天下鸿儒聚集讲学的机会可不多,你们该当珍惜才是。
还望以后戒骄戒躁,丑话先说在前头,你们若是将自己在府里做姑娘时的骄纵脾性带来,老夫是绝不会容忍的。”
姜雪宁心里长叹一声:总算是讲完了!
上一世她不爱坐在这里听讲,真不能只怪是她不上进、不好学,实在是这些个老学究端着个十足的架子,讲起学来不说人话,也不管她们是不是听得懂,是不是愿意听,让人很没耐心。
今日若不是谢危坐在这里,她恐怕早掀桌走人了。
而更可怕的是……
眼下只是半个时辰罢了,可接下来这样炼狱一般的日子,还要持续半年!
姜雪宁实在有些绝望。
坐在前面的萧姝和陈淑仪也都微微蹙了眉。
中间的沈芷衣更是在张重讲完之后悄悄以手掩唇,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倒是几位先生面不改色,或静坐思索,或闭目养神,半点都没觉得张重这么讲有什么问题。
唯有谢危看了看殿中这九位昏昏欲睡的女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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