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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敖觉得丞相此番轻率了,不过他却很高兴。
他看了眼灰沉沉的天,心想,等哪日天况好一些,便出宫一趟。
谢漪回到殿中,重新在刘藻身旁躺下,照旧依偎到她怀中,合上双目,想些事情。
想的最多的,还是陛下这身子着实得好生养一养。
可她在宫中,锦衣玉食,医官也有留意调养,除了平日看着好了些,稍一受凉,仍是染恙。
谢漪正思索,是否召众医官,为陛下会诊,刘藻动了动。
谢漪断了思绪,睁眼看她。
她蹙紧了双眉,忽然不安稳起来,像是正遇噩梦。
谢漪立即从她怀中脱出,反过来抱住了她,轻轻地拍她,以作安抚。
刘藻像是被她安抚住了,渐渐静下,然而不过片刻,她更加动荡,身子紧紧绷住,呼吸急促,胸口起伏,极为不安。
谢漪忙唤她:“陛下,陛下……”
到第五声,刘藻睁眼。
她有些迟缓,怔了会儿神,才记得去寻身边的人,待看清谢漪依旧在,她当即抱紧了她。
谢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梦见什么了?”
刘藻不答,只是紧紧地抱她,将头埋到了她颈间,半分都不肯松懈。
谢漪便不问了,柔声道:“别怕。”
刘藻还是不语,只是气息明显轻了下来。
谢漪便笑了,摸摸她的后颈,道:“我在。”
刘藻更紧地抱住了她,还是不肯开口。
直过了许久,她方答道:“我梦见铜灯了。”
谢漪自然还记得铜灯是什么,不免有些不自在。
刘藻说罢,微微吐出口气,声音也跟着低下去:“你看到铜灯生气,又不要我了。”
谢漪听到不要我三字,便很心疼,却也不愿助长她这歪风邪气,道:“的确是你无礼。”
刘藻闷闷的,低声道:“我给它穿衣服了。”
谢漪冷声:“你还要狡辩。”
刘藻就不敢说了,她其实还梦到,谢相打了她。
她醒来,还是觉得脸上疼。
铜灯的事,将她的心意揭破,将她的天真击碎,使她彻彻底底地陷入无望。
不论什么时候想起,都是惊惧未消,加上那一句恶心,便如噩梦一般,难过的时候会想起,更加绝望,高兴时也会想起,仿佛一切幸福,都是假的。
刘藻很想问一句,你心中有没有我。
谢相那般决绝地伤过她,数年不曾和软,为何又接纳她了。
可她却不敢问,倒不是怕眼前所有俱是假象,一旦问了,就什么都没了,而是这些日子,谢相如此温柔,处处体贴,她若再问,谢相倘若心中有她,必然觉得伤心。
“你会否觉得我烦?”
刘藻问道。
“为何这般问?”
刘藻便低声数说:“我瞻前顾后,总不能果断。
说着要视你为姑母,心中却从未做到,装也装不像,总被你看出来。
仿佛惺惺作态,乞你可怜一般。
如今你要我了,我却总是想起从前的事,总是害怕你还是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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