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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太子殿下不准人泄露他的身份,总该有个称呼吧?她曾偷偷问过岑玉表哥,他们兄弟二人只差了一个字,因而并不难记。
太子没有立时做声,楼挽裳提着那口气始终不敢呼出,都准备请罪了,却忽地听他溢出一声极轻的笑,为清绝的俊颜弥上一片柔和,他伸出一只手来,对雪堆玉砌的小丫头道:“阿……玥是吧?你来。”
这个只到他腰际的女娃娃只梳了双丫髻,上面盘着珍珠攒成的头饰,柔软的额发垂在脑门儿上,称得小脸儿圆润粉嫩,乖觉讨喜,让他想起了蹒跚学步时的胞妹,也有着这般温软的手心,也会甜糯糯地叫他“伯玉哥哥”
……
这满街的美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太子殿下独独牵着一个小姑娘,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柔软。
放下心来的楼挽裳瞥见了站在一旁的舒家兄妹,猛然想起舒瑾旭并不喜欢萧盏,便将步子迈得稍微大了些,遮住萧盏的身影。
见她是彻底将自己忽视了,静王这回是着实气闷了,又强插不进,只好同舒氏兄妹走在一起,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多了两位贵客,却没影响楼挽裳游湖的兴致,静王见此,忙去租了一座十分华美的画舫,本是想扶楼挽裳登上船舷,却被萧盏抢了先。
“姐姐仔细脚下——”
“嗯,阿盏你也小心些。”
楼挽裳又何尝不是与他互相搀扶,他虽学武,日渐壮实了,在她心中还是那个窝缩在大门口被冻得涕泪涟涟的小少年。
静王失落地收回手,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不知是庆幸多一点还是惆怅多一些,转身命人将自己从宫中带出的好酒拿上来。
太子眉头微微一动,道:“岑玉雅兴。”
静王一手负在身后,闻言,手指狠狠一捏,强笑道:“哪里哪里,原想着是我们兄弟姊妹之间小酌几杯以慰良辰,却不想偶遇大哥同侯爷。
若蒙不弃,还请略饮薄酒,方不负今宵。”
往常在宫中相见,萧盏对温文尔雅的静王还算客气,可今次却有些看不惯他。
真要讲的话,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刻更看不上他文绉绉的样子。
他暗地里撇了撇嘴,复笑道:“静王殿下未免自谦过头了!
你既捧杯邀盏,我们岂有不领盛情之理?”
静王居高临下,睨着他凤眼之中的寻衅,微微眯眸,提起唇角,道:“只怕永乐侯看不上我这粗酿。”
萧盏低头笑笑,挨着楼挽裳坐好,才抬头道:“玉露琼浆喝得多了,偶尔尝尝粗酿也好。”
静王被他噎了一记,当着众人面前也不好同一个孩子计较,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没想到萧盏不依不饶地又补上一刀:“给我们这些个糙汉喝这个还就罢了,只是你明知有婉姐姐在,怎不准备些佳酿呢?”
静王气闷,不由委屈地看向楼挽裳,后者有些难为情地捅了捅萧盏的后腰,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人家说的是自谦之词,你较哪门子的真儿?”
萧盏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遂讨好地对她笑笑:“是了,姐姐也莫较真儿,我开玩笑的。”
而后又对静王笑得纯真无邪:“静王殿下从宫里带来的酒自然是好酒,我不过是说着玩玩,倒惹得殿下恼了,是我的过错。”
这是在拐着弯儿地说他小心眼儿,静王使劲儿咬着后槽牙才挤出一个笑来:“侯爷童言无忌,本宫哪里就恼了?”
自从上次没有保护好婉姐姐,萧盏就不喜欢别人说他“年纪小”
,总让他觉着这三个字就像在说他是废物一般。
听得静王此言,他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楼挽裳察觉出他浑身紧绷,生怕他又不高兴,忙将温热的手掌覆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摩挲,意在安抚,嘴上寻个话头岔过去了。
他果真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两人又攀谈起来。
太子的目光虽在两人之间逡巡,但不打算插手。
一个是拥护自己的亲手足,一个是疼爱有加的亲表弟,暗流涌动之间,他也只能等到二人真说得没样儿之时再做和事佬了。
没成想两人还没说完,萧盏的思绪便被楼挽裳带过去了,他也放下心来。
这时丫鬟们温了酒端上来,楼思玥咂咂嘴,眼巴巴地看着太子面前斟满的美酒,道:“伯玉哥哥,我也想尝尝……”
太子看着她忽闪的大眼睛,顿了一瞬,方狠下心道:“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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