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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不等他上前,程瑜瑾就被另一个男人扶起来了。
霍长渊刚刚伸出去的手握成拳,紧紧背在身后,因为太过用力,青筋都一根根鼓起。
霍长渊亲眼看着程瑜瑾站在另一个男子身后,用紧张、期待、惊喜地目光看着另一个人,为他喝彩,还为他说场面话转圜。
尤其是刚才程瑜瑾悄悄拉程元璟衣袖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两人熟若无睹地交换眼神,其中默契仿佛是经年的夫妻。
霍长渊的拳头攥的死紧,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他的妻子是墨儿,温柔可意、天真无邪的墨儿,真正救了他的雪山神女,而并非程瑜瑾这个蛇蝎女子。
然而饶是如此,霍长渊看到程瑜瑾和程元璟莫名合拍的动作,还是扎得眼睛疼。
奇怪,程元璟是程瑜瑾的叔叔,叔侄间亲密些很正常,他为什么会觉得不顺眼?
还不等霍长渊想清楚,人群已经推着他往前走。
经过屏风时,霍长渊看到程元璟拉着程瑜瑾往后退了退。
人群乱糟糟的,而那一块地方却无人敢欺近,程瑜瑾完全站在程元璟的私人领域内,仿佛是他的某种独属物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霍长渊的视线,程瑜瑾看过来,用端庄客气、完美无缺的笑容,对他道:“祝霍侯爷和二妹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这句话轰的一声在霍长渊脑子里炸开,他耳边嗡嗡直响,满脑子都是“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
这句话,他在哪里听过。
一模一样的措辞,然而场景、人物,甚至说话的对象都完全不同。
他隐隐约约间看到一幅画面,画里帷幔低垂,红烛深深,婆子一边洒五色果,一边讨好地说吉祥话:“祝夫人和侯爷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霍长渊瞳孔猛地收缩,手指不受控制地抽紧。
那是程瑜瑾,婚床上坐着的人,分明是程瑜瑾。
然而此时此刻,都不等霍长渊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被人裹挟着推到门里。
房门打开,一个大红的影子坐在床正中央,脸庞被红盖头遮住,只能看到纤瘦的身形。
听到声音,她似乎受惊一般,轻颤着抖了抖。
两旁的人顿时哄笑,男郎们大声起哄,就连宜春侯府的女眷也用帕子遮着嘴,回头对床上的人调笑道:“新郎官来了。”
所有人都在笑,霍长渊站在中央,第一次无比深刻地察觉到,有些地方出错了。
不该是这样,本来不该是这样。
可是没人理会霍长渊的心理活动,礼官见霍长渊愣在当地,以为他头一次结婚,高兴傻了。
婚礼是新婚夫妇的日子,然而又和新夫妻没什么关系,他们很快在众人的起哄中握住一根红绸,像没有思想的木头人一样,在众人的簇拥下朝一个方向走去。
霍长渊全程如一只提线木偶,按旁边人的指示,说跪就跪,说起就起,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后来,他辞别了程老夫人和程元翰、阮氏夫妇,带着大红缎子坐到马上,这才隐约意识到,他的婚礼结束了。
靖勇侯府还有后半段,可是亲迎礼成,霍长渊已经带着他的新娘离开程家,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可能换人了。
他和程瑜墨,一生一世彻底绑定在一起。
往后,程瑜瑾不再是他的前未婚妻,只会是他妻子的姐姐。
霍长渊顿时生出一种惶恐,他控制不住朝后看去。
此时天色昏黄,宜春侯府人来人往,灯火辉煌,地板上还残留着爆竹的碎屑。
看到霍长渊回头,尚未回去的宾客、亲戚对着霍长渊笑,用力挥手。
……
婚宴有两个场子,程家这里一场,霍家另有一场。
程瑜瑾亲眼看到霍长渊将程瑜墨接出去,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走,热闹的声音渐渐朝另一个方向涌去,方才还闹腾腾的闺房,很快就安静下来。
接下来程瑜墨和霍长渊去辞别父母,拜别家庙,和程瑜瑾就没什么关系了。
她回头环视屋内,叫丫鬟过来,简单地吩咐两句,安排好后续打扫的活后,就打算回去了。
若不是程家只有她们两个女孩,程瑜瑾必须出席姐妹送嫁这一环节,她才懒得管程瑜墨和霍长渊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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