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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人声,声音惊惶,“来人帮手!
快去请郎中!”
郎中?我愣了一下,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连忙开门。
方才的台阶上,裴潜正被人抱起,双目紧闭,四肢无力地垂下,竟是不省人事。
屋子里药气弥漫。
郎中给榻上的裴潜把过脉之后,转过头来。
“郎中,公子身体如何?”
戚叔走过来,向他问道。
“无大碍了,伤口已经缝好,敷了药。”
郎中将用具收起,放入随身的布包。
罢了,他皱眉看向戚叔,埋怨道,“我早说过旧伤未愈,骑马不可频繁。
诸公可曾听进去?下回再这样,我是不敢治了!”
戚叔连声应承,又谢了几声,把脸色不豫的郎中送出门。
我在一旁看着他们,泪水早已经干了,脸绷绷的。
戚叔走到榻旁,看看仍旧沉睡的裴潜,片刻,又看看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摇头:“真冤孽。”
我低头。
戚叔是裴家的老仆。
他侍奉过裴氏的三代主人,深得信赖。
裴潜出世以后,他专司裴潜的起居行止之事,是裴潜最亲近的人之一。
我和裴潜都是戚叔看着长大的。
对于我们而言,他是个严慈并立的长辈,有时我和裴潜闹别扭,还会去找戚叔评理。
在裴府,我最熟悉的人是裴潜,第二熟悉的却不是他父母,而是戚叔。
“他……”
我的声音低低,“怎会有伤?”
“半年前,公子肋下曾中箭。”
戚叔倒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道,“伤得挺重,幸亏救治及时才捡回命来。”
我怔怔地望着榻上的裴潜。
白日里从郊野到淮阳,他骑在马上风尘仆仆,谁想竟是个重伤刚愈之人。
再想他之前说我在雍州的时候,他“因事拖延”
,那事就是受伤么?
“女君啊……”
戚叔看着我,忽然红了眼底。
“你勿怨公子。”
他抬起袖子擦擦眼睛,道,“我知道女君心里苦,可是女君,公子也苦啊。
那时情势女君是知道的,裴氏上下两百多口人,主公也是无法。
主公决意退婚之时,公子无论如何也不肯,主公一狠心,命人将他捆起来,亲自去了府上。
事后,公子要去寻你,也是主公把他软禁起来。
公子不吃不喝,才几日过去,人就瘦得没了神气,最后是夫人要在他面前撞柱子寻死,他才开的口。”
“女君不知道公子这些年过得多沉郁,他从不曾开怀笑过,年纪轻轻,眉间都拧出了痕。
即便是新婚之时,公子与新妇拜了堂,却转身睡去了书房,惹得亲家差点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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