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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帅千里而来只为求财,如关宁固守锦州,他前往沈阳近郊猎取财货,若关宁兵出辽河,他就要至锦州掠夺。
’
祖大寿只是拧住眉头,沉思不语。
一旁送信过来的吴三桂却急得都快跳起来了:“舅舅,这好贼子,我们领兵到北面去会会他!”
“行啦!”
祖大寿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意气风发的外甥,把信搁在一旁,道:“你们不是也不想我过辽河,现在好了,英雄所见略同,西北来的憨儿干脆不准老夫渡辽河。”
渡辽河,是祖大寿的心愿。
但不渡辽河,是辽东前锋镇全体将领的愿望。
原因很复杂。
关宁军,是如今大明生态最健康的部队,一来后勤相对充足,二来指挥上能打会战。
虽然辽西防线是花费大明军饷的大头,但关宁军并不想背这个锅,因为他们也时不时欠饷。
一两四的月银和一石小米的月粮,他们能不能拿得着,也得看运气。
宁远兵变那年,关宁十三营不就闹饷兵变了嘛。
大明的中枢财政,就处在不断节源开流的环境,关内战局费劲,关外军饷就晚点;关外费劲,关内就少点。
关宁军这几年能撑得住,都靠关宁这几任大头目功不可没。
一是锦州屯田,高淮乱辽、努尔哈赤杀人,锦州广宁一带没了人,袁崇焕招蒙古屯牧,孙承宗扩大军屯田。
大凌河一败,关宁连死带降减员两万,当地没了土地兼并的压力。
辽西的屯田,年产一百五十万石小米,让米价稳定在一石一两银子、大豆一石四钱银子的价位上。
二是关内官商输送。
不仅是京运,关宁有一部分军需,来自民间商贾的输送。
三靠将领自己想办法。
锦州的特产是玉石,也有较为繁荣的玉石加工市场。
祖大寿一直在收集玉石,发给各营将领充作军费,将领们则把玉石卖给商贾,以换取军需物资。
屯田的意义不是直接供应部队,而在于本地市场上有粮,就不至于让粮价飞涨到离谱的地步,一旦粮价涨上去,就算朝廷不欠饷,军队也早晚崩溃。
但是这支生态最为健康的部队,早就从上到下,跟关内离心离德了。
吴三桂听了祖大寿的话,一时语塞,顿了顿才道:“舅舅,这是两回事,我们不愿让舅舅领兵渡辽河,那是怕朝廷作怪,难道您忘了孙督师的事了?”
“修个大凌河城,关内没完没了的扯后腿,都快完工了,皇上一封再行商酌的圣旨传过来,停工撤军,人家洪太领兵来了。”
“最后仗打输了,孙督师落了个什么下场舅舅不是不知道,人家关内的官员弹劾他召衅丧师辱国啊。”
吴三桂少年得志,敢打敢拼,手下不同于父亲吴襄的老辽兵、祖大寿的老夷丁,都是些辽东难民少年,每次与八旗作战奋死在前,二十八岁的副总兵,说起话来自然硬气。
要说兵败了丧师辱国没问题,带上召衅二字可就太过分了。
金国屠杀辽民,本就是大明死敌,哪儿来什么召衅不召衅,难不成不筑城,八旗就自己消失了?
“他们关内就没把我们当自己人!”
“行了!”
祖大寿面带愠怒:“当没当自己人,我用你说?”
祖大寿其实非常倚重外甥吴三桂,尽管吴三桂年轻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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