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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进去看看。”
不待邺池鸢再想什么,谭苍炎已经跨入了门内。
邺池鸢转身跟了上去,而谭苍炎的步子从入了门就不由地加大加快,直接向着正厅——阑落轩而去。
邺池鸢跟在他身后,一边拭泪一边小跑着想要随上他的步子,终于在他推开房门进去不久,她也赶到了他身畔。
房中只是象征一般地点了两盏灯,光线甚是晦暗,邺池鸢见状,急忙燃了余下的那几盏,房中景象便就这么显了出来。
果真的,阑落院里阑落轩,阑落轩中阑落色。
多燃的几盏灯确实教他看清了房中陈设,可显然,没有给他丝毫喜慰:还是那般模样,她爱的,永远都是他不能理解的。
左侧是大小两个床榻,浅浅地雕着的依稀是梅花纹路,均按着她的喜好漆成了近于墨色的暗青。
迎面正对着的是暗红的衣橱正正面向床榻,衣橱之背正是一丈屏风,恰恰将室中一分为二。
屏风之前是一方大小正好的桌案,上置文房四宝与一本装订考究的诗本子。
再向右望去,乃是女儿家房中皆有的妆镜一面,镜前小案上还扔着着两支玉簪。
望了半晌,谭苍炎低首一叹:“真是朕的不是了……”
“……”
邺池鸢垂低了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不敢说。
她又何尝不是想要叹息一句呢,特别是在这么个时候,望着这房中自己细心布下故作肃穆端然的摆设,真真地寥落不已。
“你可是哭惨了罢,”
谭苍炎转首望着邺池鸢,低声问道。
“皇上,奴婢有罪……”
除了这句,她仿佛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眼前的君王一改往日睥睨众人的气度,垂了目光黯然而语:“你是想她了,朕知道得很,朕也……”
“朕也很想她。”
他晓得她对他全无半点情思,可他的心里却是怎么也放她不下。
甚至,她对他下毒,摒弃礼数以妇人之身君临朝野,他对她仍旧没有半点怨愤。
身后,邺池鸢怔愣少时,轻声一叹:“皇上重情如此……”
谭苍炎眉头稍动,转首望她:“你能晓得,她便也该能晓得了罢……”
邺池鸢闻此,竟不知该作何答,却听他而后又是一声温和之音:“时候已晚,你也当早些歇息。”
而后,转身步向门外,邺池鸢急忙欠身相送,却听谭苍炎喃喃自语一般:“区区十日,竟觉过了漫漫十年……”
正正可谓,度日如年。
云素,我知道,你定然能够回来,我将你送入牢中便能够晓得,你定然可以回来,否则我也不必于那日经你身畔时候那般言辞凿凿:“我等着你。”
即使你是决心杀我,我也定然等着。
皇城天牢里,云素在翠夫人怀里靠了好久,从声声抽泣到寂寂无息,从悲然沉郁到舒然恬淡,终究是按捺不住沉沉睡去,似如孩童般,脑中却早已规划好了一切。
翠夫人将云素身子靠在墙上,垂首借着幽暗的光芒凝视着这个静静神色的温柔女子,一时恍惚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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