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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太太忙道:“我是怕人乱嚼舌根,说我们为了嫡支的家产,连亲儿子都不要了……”
李卓远羞恼起来,道:“荒谬!
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旁支嫡支,往上数都是一支!
过继不是为我们自个,是为了族里。
不然,难道将祖宗基业白送外人?”
李大太太道:“不说那边不想过继?”
李卓远道:“他要能生儿子,当然不用过继;若生不出来,又不过继,要靠女儿吗?”
李大太太看着他,等他说完。
李卓远道:“女儿迟早是人家的人。
我也不说远了,就说老太太娘家——郭家。
郭家出了个郭织女,被皇上御口封为‘织女’、一品夫人,还下旨为她造了两座牌坊,算厉害了吧?可她出嫁了!
嫁出门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风光都是婆家的。
她帮方家养的好儿子,先是挣了忠义侯的爵位,后来又升了忠义公,赫赫扬扬!
再瞧瞧郭家,比方家差远了。
就这样,也还是郭织女的哥哥和侄儿争气:她哥哥和一个侄儿造了新纺织机器,在行内树了名头;还一个侄儿考了进士、做了官,郭家才上去了。
要不是她哥哥和侄儿,她出嫁了,郭家能有如今这气象吗?早败了!”
李大太太频频点头,等李大老爷说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要是他给女儿招赘呢?”
李卓远道:“招赘?像样点的人家谁肯把儿子给人做赘婿?有点出息的男儿谁肯入赘?不成器的,他定看不上——他把女儿看得眼珠子一样,怎会招个不成器的女婿!
你是没瞧见,今儿在灵堂,为了吃鸡,那丫头对我出言不逊,当着那些人,他不但没教训女儿,反刺了我一句。”
李大太太道:“怪道一会儿不见,就闹得人仰马翻。”
李卓远不满,鼻子里哼了一声。
李大太太道:“这么说,定要过继了?”
李卓远道:“若生不出儿子,只能过继!”
李大太太道:“那天明……”
她又淌眼抹泪起来。
婆子心想,这是喜欢的哭了!
李卓远叹息一声,半劝半安慰道:“你别掉泪。
他现在不想过继也好,咱们正好多留儿子几年。
你要多疼天明,免得将来说声过继,舍不得也要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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