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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你发达啦?”
我半调侃半好奇。
小信摇头:“不是的,今天下午停电,小卖店老板没注意,晚上发现时,冰箱里的雪糕全化了,即使重新又冻硬了也没法卖出去,他就说可以便宜卖我,但是必须把这些都包圆儿。
我算了算,一共才花原来两支雪糕的钱,就买了请你吃!”
她剥开一张雪糕纸,拿着那根歪七扭八的巧克力雪糕咬下一口,一脸喜悦地把另一根递到我的面前来:“你尝尝!
真的好甜啊!”
我望着面前麻花似的雪糕,愣了几秒钟,终于像她一样大口吃起来,然后大声地赞美着:“真甜!”
那个夜晚,我们顶着瑟瑟的秋风,冻得哆哆嗦嗦的,蹲在那间小卖部的门前,一支接一支地干掉了所有奇形怪状的雪糕。
回去以后,我拉了三天肚子。
小信每次都独自去上货,上百斤的西瓜,居然都一个人扛上车,比很多大老爷们儿还厉害。
有一次,一个男人来买瓜,却污言秽语动手动脚的。
结果小信二话没说,一手拨了110,一手抓起西瓜刀逼住了他。
警察赶到的时候,正看见她把半个西瓜一鼓作气扣在那男人的头上,红色汁液滴答了一地,远处看去,像一个戴绿帽子的男人被打得脑出血。
我刚好赶到,看着她面无表情,握着西瓜刀的手却捏得死紧,手指都变了形。
我把她的刀夺下来,抱住她,跟她说没事了,没事了。
她居然还能咯咯地笑出声来,说你干什么啊,我当然没事啊,现在有事的是那个绿帽子。
她一边笑,一边从我的怀里慢慢地滑坐在地上。
我能感到她在剧烈地发抖,怎么也停不下来。
那一年的京城还没有雾霾,夜色清透如水。
我们彼此紧紧依靠着坐在那片满是狼藉、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头顶是偌大的、流离的漫漫星空。
小信说:“谢谢你,我终于不发抖了。”
大四的冬天,是记忆里最冷的一个冬天。
据说北方降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冰雪封城,所有人进不去也出不来。
小信急了,她男朋友就在那座城市里。
她觉得这雪降得太猛太早,男友家里的冬衣应该都没有寄到,各个商场又都关店了,一定会把他冻坏的。
我花了很多时间安抚她,说他那么大个人了,问同学借几件衣服总还是会的吧?这都是什么时代了,难道还会出现冻死大学生的恶性事故吗?
她还是万分焦急。
大约所有的女人都习惯性把深爱的男人当成襁褓中的稚子,觉得对方心智单纯,行为可爱,从心理到生理都需要无微不至的呵护。
小信也不能免俗。
于是考虑再三,她决定前往那座城市。
我极力反对,但是显然反对无效。
她买了满满一大包的冬衣,还有她男友喜欢吃的许多东西,又买了一张最便宜的大巴票—事实上,当时飞机和火车都停运,她只能选择大巴。
那个怀着满满爱意和期待的小信,终于出发了。
在那以后的故事,都是后来她叙述给我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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