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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见了寒芒的残影,肢体上却反应不及,连“向旁避闪”
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快的剑!
快得仿佛已失去“器”
的实质,进入了无物的境界——这还是剑吗?
剑尖在那人的鼻尖处陡然停住,稳如磐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持剑的手亦如精铁铸就,毫无破绽。
那人一动不能动,屏息许久后,吐了口长气,哑声道:“能见识宗师之剑,实属平生一大幸事……不才领教了。”
荆红追面上的易容未卸,仍是店小二黝黑憨厚的模样,豫王却从这道剑光中一眼就认出来,皱眉道:“荆红追?你不是在雁门关一带遇到乱兵与清河失散,何以突然闯入兵营……呵,本王知道了。
你根本就没丢过。”
荆红追道:“有劳豫王殿下派人找我,现在不需要找了。”
苏晏从他背后的墙面大洞里走进来,脸色平静,眼神淡然,看不出丝毫内心情绪。
捡起几张散落的纸页,扫过纸上字迹,苏晏将纸页递给了被剑锋捕捉住的中年男子。
那人看起来年三十颇有余,身穿一袭外罩无袖叶甲的青袍,狮鼻方颐,容貌刚硬,目光中有股凛然与坚劲之气,似乎即便下一刻就将魂断剑下,也绝不肯露怯示弱。
苏晏打量他的同时,默默猜测对方身份:辽王?卫王?不像。
这人身上的确有种贵气,但是将门之气,而非来自宗室。
看容貌也不像北漠人……他究竟是谁,又与豫王密谋什么?
豫王面沉如水,似乎很是恼火却强压着不发作,双手抱臂往墙面一靠,摆明了不想配合。
苏晏也没指望他配合,甚至从进屋到现在,都刻意不向豫王脸上看一眼。
方才所捡的纸页上的寥寥数字浮现在脑海:“可解大同燃眉之急”
,苏晏瞥见那人隐隐露出手腕与颈侧的刀痕箭瘢,心中豁然开朗,肃然拱手道:“阁下可是大同总兵李大人?”
那人再三端详苏晏,却一时把不准他的身份,便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豫王。
豫王恼火归恼火,仍是微微颔首,表示不速之客是友非敌,那人方才缓和了脸色,抱拳道:“在下李子仰,不知阁下身份,为何突然破壁闯入?”
苏晏知道自己大概率误解了豫王,不免带了点自嘲的讪笑:“在下苏清河,久仰李将军大名。”
李子仰先是一怔,继而失声道:“苏——阁老?”
苏晏摆手:“业已挂冠,不必再以阁老称。”
但他没想到的是,李子仰见到他,倒比他见到了这位史册上的名将更激动些,连连说道:“即便不在朝,苏阁老一身才华与功绩,也担得起‘国相’之称,将来必定名留青史。”
苏晏感到一种玄之又玄的意味:亲眼看着历史的自己,未来也将成为别人眼中的历史。
如此说来,谁还不是书中人呢?
他感慨地笑道:“是我冒昧失礼了。
也是豫王殿下行事鬼鬼祟祟,又涉及练兵、铸火器等重要军务,我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豫王:你自己误会,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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