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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1页）

&esp;&esp;还从未听闻过神女的视线在谁身上停留这样长久的时间，莫非是陛下也为此心生不安，因此刻意不坐，以向神女昭显自己的恭顺？

&esp;&esp;刘彻的确是在向神女昭显自己的恭顺。

&esp;&esp;可倘若要真的恭顺到底，他就该走下去坐次一席的位置。

&esp;&esp;说来说去，还是不甘心。

&esp;&esp;神女居中正坐，就算他此时要人来再设一席，也已经没办法再与神女并肩，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偏差。

&esp;&esp;既然如此，那不如不坐。

&esp;&esp;人都说虚位以待，那今天他就要站着等待他真正应该坐的位置。

&esp;&esp;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黑铁时代02

&esp;&esp;这些思虑只持续了一瞬间，刘彻立刻就镇定了下来。

&esp;&esp;他自认不是庸人，不会自乱阵脚，在他还没弄清楚神女的用意时，他最应该做的就是按照他自己的心意，做他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esp;&esp;何况他也很看重霍去病，这是卫青的外甥，卫子夫的外甥。

&esp;&esp;他小的时候就时常跟在刘彻身边，后来他逐渐地长大，到足够走上战场的年纪，就像是刘彻从未央宫放飞到战场上的鹞鹰。

&esp;&esp;刘彻也很期待，当这只鹰飞到更大更辉煌的战场上时，又将为未央宫带回来什么样的猎物。

&esp;&esp;春天再一次到来的时候，大将军长平侯卫青再度领兵出征。

一同出征的将领名单中，有冠军侯霍去病，没有飞将军李广。

&esp;&esp;这也是长安城中的一件大事，陛下发下诏书，免去了李广的官职。

曾经煊赫一时的李将军，就这样消失在长安城的风雨之中了。

&esp;&esp;有人说他回老家了，走的时候很平静，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惊怒，穿着布衣，牵着一匹瘦马，据说是要找个水草丰茂的地方去养马。

&esp;&esp;更多的人只把这话当做一个笑话，只要稍微知道一点李广的为人，就不会把这个人和养马这种事牵扯到一起。

&esp;&esp;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esp;&esp;——

&esp;&esp;赵平第二次跟随在那个人身后出征。

&esp;&esp;从嫖姚校尉，到骠骑将军冠军侯，赵平还从来没见过升迁如此之快的将军，更何况这一年他只有十七岁，年轻得可怕。

&esp;&esp;他叫霍去病。

&esp;&esp;赵平在心里想着这个名字，就像从前在心里想着卫青的名字一样。

&esp;&esp;这一次再见，他觉得君侯长大了一点，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增长，也或许是因为权势的增长，他的面孔变得冷硬，眺望远方时，流露出深沉的气度。

&esp;&esp;赵平心里觉得敬服，但又有些失落。

&esp;&esp;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老实人，在军中多年，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按部就班地打仗和升迁，服从上官的每一句话，同时也小心保住自己的性命。

&esp;&esp;此生最凶险的事情就是跟随在冠军侯身后的那一场厮杀，孤军深入伤亡惨重，取得绝大的荣耀也冒着绝大的风险。

&esp;&esp;封赏和爵位到手之后，赵平回家了一次。

&esp;&esp;他出生长大的天水郡安逸如常，每一张面孔都亲切，见到他的每一个人都凑上来，热切地吹捧他如今的地位。

&esp;&esp;赵平对此只是稍微一笑而已，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晚上睡着高床软枕，他却总是惊醒。

&esp;&esp;他总是梦见那一天……不是封赏得爵的那一天，而是跟在君侯马后冲进匈奴阵中的那一天。

好多人，好多活人，更多死人，被砍断的头颅冲天而起，血喷溅出来的声音震耳欲聋。

&esp;&esp;那么多袍泽都死在那一天，赵平活着回来，却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回来。

&esp;&esp;他所学习的骑术和武艺其实都不足以支撑他回来，死里逃生，只是侥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