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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漪在殿中,见小皇帝离席,过了许久都未回来,她放心不下,也离席来寻。
偌大一园囿,宫人无数,小皇帝离席,自是有迹可循。
谢漪沿途问了几名宫人,轻而易举便寻到了那亭中。
她绕过茂盛的女萝,转到亭前,便见小皇帝单手撑额,端端正正地坐在亭中,那姿态,仿佛是在宣室殿中,她读书累了,中途小憩。
胡敖看到谢漪,忙欲见礼,谢漪的目光落在刘藻身上,无声地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
胡敖略一迟疑,便领着几名宫人退到二十步外,远远地看着这边。
刘藻醉得厉害,那酒的后颈全涌了上来,她连少许清醒都维持得勉强,正昏昏沉沉地在心中说,谢相真是很讨厌。
忽然就听到了脚步声。
那熟悉的香气靠近了她。
刘藻舔了舔唇,抬起头来,她的眼眸迷离而茫然,落在谢漪身上。
“陛下怎来了此地?”
谢漪在她身前坐下,见她小脸红红的,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的手带着少许凉意,刘藻的脸是烫的,凉凉的手心碰到她的额头,很舒服,刘藻下意识地就握住了谢漪的手腕,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眼前之人,待确认是谢漪,方嘟哝道:“朕、朕来醒醒酒。”
她的手是热的,谢漪的手腕被她握住,好似被烫了一下,她欲抽回,刘藻却握得更紧了,且还皱起眉头,不悦地望着她,用目光责备她不该乱动。
她若是有丝毫清醒,都不敢这样做。
谢漪断定她已彻底醉了。
可谁能与一醉鬼计较?谢漪未再挣扎,反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刘藻的脸颊,柔声道:“陛下醉了?”
刘藻乖乖地点头承认:“过饮了。”
她说过饮时,神色便低落下来,纵使醉了,她还记得她有事要与谢相谈,可她醉了,就谈不成了。
谢漪摇了摇头,声音中难得地带上了宠溺:“臣已使人往陛下的酒中掺了白水,你怎还是醉了?”
刘藻顿时像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不说话。
当年的小婴儿,转眼间就这样大了。
谢漪的容色,无比温柔,摸摸她的额头,道:“往后可不许过饮了。”
刘藻点点头:“好。”
她朝着谢漪靠过去,心中积攒了一日的委屈瞬间泛滥,她还未意识到这时的谢漪与平日是不同的,她只是要将难受的事说出来。
“我不想择婿。”
刘藻低声说道。
谢漪并未责备她,也未将她当做一醉鬼应付,而是耐心问道:“为何?”
她的手腕还被刘藻握在手中,刘藻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低下头,不敢说。
谢漪让她这一眼看得心软,柔下声来,鼓励道:“说呀,不必怕。”
刘藻听着谢漪的声音,即便醉了,都因她的一声鼓励生出无数勇气来。
她抿了抿唇,又看着谢漪,小少年澄澈的眼睛因醉意而带着湿气,她的眼中全然只有谢漪一人,握住了她的手腕道:“我已有意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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