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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便是暂且拖一拖,过上几日,显出孤军难支之态。
以陛下之慧,必会以利诱她,到时她在退步,便是合情合理。
谢漪算得极准。
刘藻、李闻、梁集三人,看似一心,实则只李闻真心要当这帝师,梁集则不过帮着吆喝一声,除此之外,再无出力。
刘藻发觉不对,立即召见了李闻,与他深谈了一番。
而后使人召她。
谢漪也想知陛下会开出什么好处,来使她退让,便欣然而往。
刘藻努力了许久,还未将李闻推上帝师之位,本该沮丧,但她却神色焕然,显出勃勃生气。
她见了谢漪,第一句便是:“朕要廷尉为朕师,望谢相成全。”
谢漪不由想起武帝来,武帝的为人,便是如此,喜单刀直入,而厌曲折婉转。
她在皇帝面前坐下,问道:“莫非往日臣教陛下,不够用心,而使陛下欲另觅良师?”
刘藻郑重道:“丞相诤言教朕,朕获益匪浅,故欲拜卿为太傅,以李卿为少傅。”
谢漪并不奇怪小皇帝会以重利诱她,只是颇为惊讶,她竟说服了李闻屈居少傅。
“如此行事,岂不是令臣喧宾夺主?”
刘藻连脸色都没变,淡然道:“廷尉已答允了。”
话已至此,谢漪该如打算的那般,答应下来,做一个被重利熏昏头脑的昏庸之人,只是她看着小皇帝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忽觉陛下是当真长大了,头一回出手,便条理分明,进退有度,使她格外欣慰。
刘藻见谢漪不答,便以为太傅之位,仍不能使她动摇,不由有些心急,谢相已位极人臣,再不足,便只好加其封邑,泽其亲朋了。
封邑,刘藻不心疼,但是加封谢漪的亲眷朋党,无异于壮大她的势力,刘藻有些迟疑。
但事已至此,退却已是不及。
她心中已是慌了,且又心急,便有些无措。
她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高声道:“谢相要什么,但可说来。”
谢漪闻言,暗自皱眉,方才夸了陛下使人欣慰,竟又口不择言,胡乱开口,她们尚在拉锯,拉锯之时哪有这般大剌剌地门户大敞,由着人提条件。
她看了刘藻一眼,心道,还是得快些将太后压下去,否则,她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对陛下直言。
谢漪的心思,深不可测,纵然心中以为小皇帝尚需调教,面上又怎会带出来,她不过是淡淡地看了刘藻一眼,并无深意。
但刘藻不知为何,却觉谢相这一眼中,满是责备。
又因她目色淡淡,那责备便不很严厉,只是淡淡一瞥罢了,甚至,刘藻还觉得有些暖暖的关切。
她不由自主地反省方才所行,方觉方才那话,说岔了。
倘若谢相当真提出什么要求,她又无法满足,岂不是下不来台。
再则,那般言语,无异将心虚明明白白地亮出来,显得她慌不择路。
刘藻大为后悔。
正当她反省,欲寻言弥补方才之失,便闻谢漪道:“陛下不如在甘泉宫设一宴。”
“只需设一宴?”
刘藻反问。
谢漪颔首:“再邀朝臣与家眷。”
刘藻不解,宴群臣也就罢了,何以要连家眷一同宴?家眷有什么值得宴的?
方才且慌不择路,于这细枝末节,却又谨慎起来了。
还得再好生教过才好。
谢漪眼中带出少许无奈,望了刘藻一眼,道:“陛下应否?”
刘藻叫她这一眼看得心猿意马,连连点头道:“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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