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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彦之听旁边的人叹了一声,不由回头问:“怎么?不舒服?”
——是浑身都不舒服。
齐昱没说话,无言地摆了摆手,心中只求此去路上三日,能别再生事,不然铁打的精神也能溃了,人得折腾死。
这一想尚未作完,却听沈府大门又被人砰砰拍响了,敲得他脑袋更疼,不由皱起眉:“这还早,不该是沈游方罢。”
李庚年正在前院,顺手就拉开了门,却见还真是沈游方。
他瞬间想起昨夜沈游方说的话,顿时有些尴尬:“呃……啊……早,沈,沈游方。”
沈游方却是一脸焦急,来不及顾忌他,抬手推开门,径直将一个粗布麻衣的妇人拉入院中:“刘侍郎!
方家出事了!”
齐昱:“……”
——朕才说什么来着?
他揉着眉骨直起身:“出了何事?”
想来不过是家长里短,那方晓梧又去赌钱了罢。
温彦之已经起身走到那院中,急急问道:“方家怎么了?这妇人是……?”
“民妇是方晓梧的发妻!
求求各位官爷,救救我家小叔子,救救我家小叔子!”
那妇人见温彦之着急走来,便一膝盖跪在他面前哭道:“大人!
他哥哥不是个东西啊!
你快去救救知桐啊……”
“你别急,你快起来,”
温彦之连忙将妇人扶起,这才见她一张蜡黄的脸上挂满泪水,右脸还红肿着,爬满茧子的手不停揩着脸,又在身上的布裙上擦干,布裙上钉着三块补丁,上面灰扑扑的,“方知桐怎么了,他哥哥做了什么?昨日刘侍郎不是给乡正留了银钱?是不够还债么?”
妇人惶惶道:“昨日一早,方晓梧那狗东西,不知从何处带了一伙人来,说要找知桐作假画。
那些人长得凶神恶煞,还带了刀,手边还捆着个女娃娃,知桐说,说他若不作那假画,那些人就要杀了那女娃娃!”
温彦之身子一僵,一把抓住妇人的双臂:“什么女娃娃?那女娃娃叫什么?”
妇人哭道:“知桐说必须要救他!
叫她云珠!”
温彦之惊得骇然,“云珠?!”
此时就是齐昱也走了过来,肃容问那妇人:“方知桐现在何处?云珠又在何处?”
妇人哭哭啼啼:“昨夜里知桐就要走,方晓梧不放心怕他跑掉,就自己去村口雇了牛车同他一起走,走之前我问他们去哪儿,他们怎么也不讲,我要拦下,方晓梧……他,他还打了我!
我借了乡正家的驴子连夜赶来,求你们快去救救知桐吧!”
齐昱真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如今还收拾去什么萦州?没上路就出了这等事。
他抬手先把怔得手足无措的温彦之拉开,又命一暗卫快马先去方晓梧雇牛车的地方,问问牛车是往何处发的,又问沈游方:“沈公子在庆阳人手够么,可能从祝乡往周边官道追踪?”
沈游方略一寻思,转身往外走:“不够也得凑。”
“李庚年,”
齐昱唤道,“你跟着沈游方去瞧瞧,务必尽快拿出个办法。
这次既然是找到了云珠,断然没有再放过那些人的道理。”
李庚年得令,硬着头皮跟在沈游方后面走了。
齐昱这时目光才落到温彦之身上,顿了顿,道:“你同龚致远去画些方知桐的像,过会儿便交给沈游方的人手罢。”
温彦之手心捏着的袖口已经被汗水浸湿,此时只能点头:“好,好,我这就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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