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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彦之心中浮起一个猜测,愣了愣,“那影卫是……”
“那影卫,就是李庚年。”
齐昱闭上眼,无意识地捏着胸前温凉的手指,好似在想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曾想,只是那么顿住了,过了好半晌,才又沉沉地出声道:“李庚年原本不是朕的人,他与齐政一同长大,吃喝一处,几乎像是双生子,就是亲兄弟,怕也难有他二人那般亲厚的。
李庚年对齐政的照顾,可说无微不至,因朕与齐政同龄,素来都在一处学耍,故他也对朕十分恭敬,自是相熟一些。
若非四年前……齐政死了,李庚年也断然不会跟着朕……”
温彦之小声问:“关西侯是怎么……没的?”
“齐政那时,已不是关西侯了罢……”
齐昱杏眸微微睁开一道缝,皱起眉来回忆,“朕记得,约摸是春分时候,和伦托叛变,先皇招调关西、关中军急应平叛,朕与齐政便一同上路,那时朕是征西将军,先皇封齐政的,当是‘镇军侯’。”
平叛这类事,多疑如先皇者,自然不可能放心交给臣子,于是领兵攻敌的是康王,齐昱、齐政只是带兵镇护后围,驻扎在兵粮要道上,以备不时之需。
军中一待便是数月,战事几乎要尽时,康王又取了一次大捷,军士放声高歌、擂鼓而舞,齐昱竟也被劝着喝了几杯。
齐政带着李庚年去视察了周遭,回来得晚,听闻大捷甚是开心,可没想到,刚拿起酒盏要喝,下面突然报来,说是押运官*芳的粮草车队,在十里外遇上了和伦托流寇。
对战流寇尚是寻常之事,当时轮到的戍夜将是齐昱,他闻言放下酒就站起来。
“罢了,你们正喝兴头上,我去我去。”
齐政好笑地推了他一把,挤眉弄眼道:“流寇平白来甚么?怕*芳车上是有什么宝贝,我去瞧瞧先抢点,免得都便宜了哥哥们。”
齐昱哭笑不得:“上前线打仗,被你说得像进村抢姑娘。”
康王来劝阻道:“你带兵没几次,还是叫老五去罢了,不然你被刀子割一下,姑姑得将我二人打死。”
说着就把齐昱往外推。
可齐政却是止了他,“便是割了一下,不告诉我娘也就是了。”
说罢,也不顾康王再劝,随手就放下了酒盏,带着李庚年和七百轻骑,笑闹着打驻地而出,向北奔去。
原本是稀松平常的一日,到现在齐昱都想不起来,当时天色是云是雨,是狂风卷沙还是万里月明。
因为实在太平常,平常到了喝酒呛住都是大事,平常到肉油滴到手上亦觉滚烫,平常到谁也没想过,那竟是个局。
粮草押运多为千人一行的军队,等齐政带着人马临到阵中一看,哪有什么和伦托流寇?所见人马皆是边境虎狼之师,穿着我朝铠甲,一派俨然,寒意森森,剑拔弩张。
“这队人马是何人?”
温彦之紧张地问,“难道不是送粮草的?”
“战事将尽,送粮草的,多是负伤难以再战者。”
齐昱沉沉道,“后来李庚年跟朕说起,猜测他们是太子养在北疆的亲卫,不过是借了*芳的道,要来前线杀人。”
背脊拔起丝丝凉意,温彦之收紧了被齐昱握起的手指,“……杀谁?”
齐昱叹了口气,脑中回忆纷繁,落到底却尽是血色,不禁长眉轻聚:“杀朕。”
可是当时的他不知道,齐政,自然也不知道。
他还以为是周遭的驻兵有意要开玩笑,便笑着问*芳那首领是何人,属哪一军帐下。
首领却喝问齐政为何无故带兵前来围困,无命动兵,是不是要造反?
齐政一愣,说接到战报,此处粮草被袭,自然要带兵前来营救。
*芳笑道,说从未传过此种战报,定是齐政慌不择言,要抢夺物资,居心叵测。
首将与*芳对视一眼,抬手一招,身后将士弓箭直指,千刃所向,顿时向齐政攻来。
齐政终于醒过味来,这是太子定下阴谋,要在此诱杀康王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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