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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非池的周六比预计中还要忙碌。
早餐店又接了外面订购的活,还是红糖馒头。
老板把两百个错记成一百个,做着做着红糖不够用,程非池踩着自行车去刚开门的菜市场买,回来继续帮着揉面,一刻都没停下。
最后一个蒸笼上屉的时候,老板感激涕零,擦擦手掏出一百块钱就往他手上塞,说干了这么久都没发过奖金,让他拿着去买点零食,程非池推辞不过,便收下了。
上午的家教结束,他没去图书馆,而是去五金市场走了一圈。
在那边货比三家,花刚拿到的一百块买了一个沉甸甸的钢制自行车货架,跟店铺老板借了工具,费了一番功夫将它装到车尾,自己跨上去试了试,承重力还不错。
看店的是个女老板,笑眯眯地说:“装上这个就可以载喜欢的姑娘上学咯。”
他的自行车后面钉着六中统一的号码牌,一看就知道是个学生。
程非池头摇得心虚,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赧然。
随着交往渐深,叶钦越来越疏于掩饰自己原本的习性,他懒得骑车,经常把车扔给程非池推,有一回下晚自习后困极了,边打哈欠边问能不能坐车前杠,让程非池连他一起推算了。
装车后座确实不是为了载喜欢的姑娘,而是载一个小懒虫。
中午在路边随便吃了份快餐对付,下午接着做家教。
魏嘉琪这次月考因为粗心大意连着两条数学大题一分都没拿到,掉了好几个名次,他的妈妈教训他还不够,连着程非池一块儿骂,说他一个高中生水平到底不行,要扣工资。
程非池深知父母的态度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有多大影响,把所有责任独自揽了下来,由着魏嘉琪的妈妈扣除一个月的课时费,今天还专门延长了一个多小时帮魏嘉琪分析试卷。
送他走的时候魏嘉琪快哭了,在门口压低声音说损失的课时费他会拿零花钱慢慢补上,程非池安慰他说:“没事,父母挣钱不容易,你有多努力,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到楼下,程非池像往常一样做了几个深呼吸,觉得胸中浊气被排遣一空,才骑上车回家。
路过银行时下车在ATM机上取了几张红票子。
一天下来倒贴好几百,明天如果约会的话,身上的钱可能不够用。
到家门口,程非池还在思考该怎样给叶钦发消息问他明天有没有空。
虽然本就应该是他发出邀请,可先前都是叶钦主动,他对这件事还是有些陌生。
拿钥匙打开门得那一刻,思绪被放在玄关的两双鞋骤然打断。
程非池没想到过年的时候盼着的两位老人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造访,程欣显然也毫无准备,杯子都是从厨房的柜子里新拿的。
坐在沙发上的年长女人瞧着跟去年差不多,身上穿着挺阔的灰色呢大衣,半长的头发整齐地别在耳后,看见程非池进来,第一个起身上前,和蔼道:“小池回来了。”
室内气氛凝重,程非池道了声“外公外婆好”
,便被外婆拉进房间。
“我们把地方让给他们聊,小时候他们父女俩就要好,经常撇开我说悄悄话,我想插嘴都插不上。”
外婆微笑着,进屋后把注意力放到程非池身上,感叹道,“又长高了,是个大小伙子了。”
程非池把椅子让给外婆坐,自己坐在床沿。
外婆翻了翻他桌上的书,边翻边问:“现在是在六中念书?”
程非池点头:“嗯。”
“高三?”
“不,高二。”
外婆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你妈也真是,有困难死倔着不跟我说,就算她爸心里还有气,关乎你前途的事儿他也不可能不管。”
程非池沉默片刻,说:“只耽误一年而已,现在挺好的。”
“六中和师大附中怎么能一样,”
外婆摇头道,“我们知道的时候,你已经退学走了,不然无论如何也得托人把事情查清楚。”
外公和外婆退休前都是师大附中的教师,程欣曾经念的也是这所中学。
程非池心中动容,两位老人是他在这世上除了母亲以外最后的亲人,虽然一年都见不上两回,没想到他们还是惦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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