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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迷蒙,松林微啸。
戴天山是夜早没了往日的祥和宁静,被一阵厉啸马嘶声打破,刀光火把狂闪不休。
李白和乾虚道长并排而立,心中惊骇莫名,不知唐兵因何会半夜来打扰虚元观清净。
疯癫痴狂四魔成名已久,乃是青城山武艺极其高强的四人,放眼四川也难逢敌手,但他们性情古怪,人如其名。
疯半妖便是那身体为红绿两色的人,癫笑僧便是那俗家打扮的和尚,早先在五台山出家,武艺学成后,返俗回川。
痴人牧便是那愁怨女子,传闻她喜好男色,四处猎艳,往往云雨正酣时将男子一刀杀了,过后又悲伤满怀,整日以泪洗面,反复无常之至。
狂歌痛则是那披头散发,皮肤黝黑的汉子,张狂放肆,唯恐天下不乱。
这几人在四川本是臭名昭著,此时却在那鹰眼将领麾下,李白脑海中蓦地闪过“兵匪勾结”
一词来。
乾虚道长将那名受伤挂彩的弟子扶起,渐渐虚元观内百余名弟子都闻声赶了过来,见此场景,都不禁慌了神,但见那队人马个个手提弯刀,面目不善,再见小师弟模样,心中立时猜了七七八八。
为首那黑鳞汉子军官居高临下睥睨众人,忽地朝后一手持火把的将士递了个眼色,冷冷道:“烧了!”
那人领命,双腿一夹胯下马驹,便要上前来烧道观,李白心下大急,忙上前阻拦,道:“你们身为大唐将士,焉能如此胡作非为,目无王法?”
那人理也不理他,扬鞭一挥,想将李白打开,岂料他脚下却如钉了木桩,挡在那一人一马跟前,昂首而立,那根拇指粗细的长鞭抽在李白肩头,虽痛不可抑,李白脸上满是倔强神色。
那士兵登时大怒,便要纵马从他身上跨过去,口中怒骂道:“小杂种,看老子不将你踩成烂泥巴。”
那马驹嘶鸣一声,前足方一抬起,猛地顿在半空,随即后足一软,连人带马栽倒在地。
“老妖道,反了反了!”
那士兵仗着那鹰眼军官和疯癫痴狂四人威势,一面揉着屁股站起身,一面高声骂道。
但一想到乾虚道长得道多年,颇有本事,也不敢太过粗鄙。
那鹰眼军官嘴角轻笑,见乾虚道长满脸愠怒,气得险些连胡子也翘了起来,他一干弟子见师父受辱,也纷纷摩拳擦掌,想要冲将过来。
李白知是乾虚道长救了自己一命,心中感激,朝那灰头土脸的士兵呸了一口,退了回来,乾虚道长朝那鹰眼军官行了个道礼,沉声道:“敢问施主有何凭据,便要来烧贫道的道观?”
鹰眼军官朗声长笑,蓦地由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铁制令牌,朝虚元观众人示意了一圈,道:“圣上传谕众道州县,将境内道观的道士尽数驱逐,道观也付之一炬,这‘玄铁令’乃绵州刺史张大人所有,能有假么?”
“将境内道士尽数驱逐?”
李白听闻此言,周身登时一颤,虽说大唐重佛轻道,高僧玄奘从天竺取回八部真经,更加如此,但当今圣上私下却是崇尚道教,怎会颁布传达此等骇人听闻之谕?
李白望向那军官,脸上大大写了“不信”
二字,拱手道:“军爷,圣上为贤明之君,况且如今大唐道士不下数万,若是尽数驱逐了,他们却往何处安身?”
鹰眼汉子收回令牌,漫不经心道:“这便与我无关了,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道长恕冒犯之罪。”
话音方落,狂歌痛满头散发突地被风吹起,他面色黝黑,唯独双目炯炯有神,赤脚一蹬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冲进道观弟子人群之中。
登时如虎入羊群,狂歌痛厉声长啸,双手手指半曲成爪,只一个翻身起落,便有五人惨叫连连,鲜血喷涌,喉咙三道爪印触目惊心,眼见是不活了。
众弟子大骇,纷纷辟易,平日里学得拳脚功夫,在这儿生死攸关的当儿,竟忘了大半,乾虚道长怒喝道:“狂徒敢耳!”
身形缥缈如云,风驰电掣冲向狂歌痛。
他身形甫动,癫笑僧、痴人牧和疯半妖也蓦地一动,三人分从三面攻来,那疯半妖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竟抢在了乾虚道长跟前,红眼绿眼圆睁,右手一拳猛地砸下。
乾虚道长心中记挂弟子安危,见那三人顷刻间便将自己围住,恼羞成怒,看也不看,右掌上青光迷蒙,轻轻推出一掌,和疯半妖重拳当空相撞。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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