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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剧痛后,却是无尽的空虚。
刘藻摇头“我不怨你,你想丢下我,也不是一回了。”
上一回,若非外祖母溘然离世,她与谢相恐怕早就天各一方,无相见之日。
“何况我知晓,你说的离开,多半是警示我,使我悬崖勒马,不再胡来。”
刘藻轻轻地说道,她的语气中果真无怨怼之意,只是静静诉说,“我也知晓,你看重朝政,恐我误入歧途,也是为我好,不愿见我昏聩无能,受万民唾骂,说到底,都是为了我。”
她都说出来了,谢漪连解释的话都无从开口。
刘藻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温柔,也很沉寂,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消沉,她缓缓地走到一边,在亭边的杏花树前停下,道“我只是觉得,无甚意趣。
你我偷偷摸摸地相守,与姑侄,与君臣,有何差别?倘若我们从无情意,也是这般隔着些距离,同在一朝,同为一片江山,相互关心,相互敬重,也能相处到老。”
她竟是迟疑了。
谢漪猛然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握紧了拳,将指甲深深刻进手心,用疼痛逼迫自己稳住心神。
刘藻又道“我在椒房殿,悄悄地为我们举办了一场婚礼,可是这又有何意味?你我仍是疏远于人前,大汉的中宫依旧空悬,难道只是得片刻欢愉,待欢愉过去,仍旧是空空荡荡地各据空榻?”
她说罢,眼中浮现歉然,与谢漪道,“想必那时谢相也甚无奈?不过是为了我高兴,陪着我演下去,兴许那回的婚礼,在谢相眼中,与孩子们过家家酒没什么两样,大概还有些可笑。”
“不是……”
谢漪忙道。
刘藻摇了摇头,打断她“不必说了。”
她长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道“终究还是劳烦谢相与我一同烦忧了。
但谢相不必过忧,再过些时候,我自然就想通了。”
将心事都吐露出来,倒像是将自己剥得干干净净的,由人评论。
刘藻更觉得难堪,也不愿再在谢漪面前待下去,她说了一句“我先回宣室。”
便举步离去。
走出十余步,刘藻还是无法让自己心神俱静,她心中乱得很,只想着谢相会如何看她,她可曾认真正视过她的情意。
她说了这些话,谢相恐怕会趁机与她分开。
她那样在乎她的声名,在意她的天下,在意百姓苍生。
她们分开,自然是利大于弊的,她们分开,就再也不必担忧她的名声因立后而受玷污。
刘藻还是忍不住回了头,谢漪还站在原处,眼睛竟是红的。
刘藻有一瞬间狂喜。
谢相心中是有她的。
这念头一生出,她又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
谢相心中自然是有她的,她从来就很在意她。
但她未必在意她们间的情意。
刘藻神色漠然,转身而去,步子迈得更快了。
谢漪看着她走开,直至没了人影,方徐徐举步,往宫外去。
一路上,不住遇上宫人。
丞相是一国宰首,且常入宫,宫人们自是识得她,一见她,便退到路旁,弯身行礼。
谢漪知晓,倘若她有失礼之举,不必三日,便会传得人尽皆知,大臣们都会猜想,她在宫中是否与皇帝生隙,猜想发生了什么大事,竟使丞相连仪态都顾不上。
她只得维持端仪,举止如常,连行走的速度,都不得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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