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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儿子刚刚得到消息,因为天气原因,原拟定三日后启程的钦差使臣,今夜开拔,便是阿婵要李代桃僵,换下夏红尘,也来不及。”
夏蝉脸色大变,捂住脸呜呜痛哭。
夏安看也不看她的作态,目光落在夏世杰身上。
今夜的夏世杰很是不同,腰杆笔直,目光冷静锐利,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巨大气势。
以前他在父亲面前。
总有些软弱,从不曾如此气场大开过。
夏安摇头:“没想到,你今天到有了些夏家继承人的样子,果敢冷静,做事不留余地,有些枭雄的架势。”
只是过于凉薄了。
夏安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嫡子,一向是满意的,虽然他的性子里也带了些毛病,但自家家教严,养出来的孩子都不会坏,培养起来不遗余力的嫡长子。
自然能顺顺当当长成,年轻的时候那些毛病,等长大成熟之后再回头看,也就是些笑料而已。
今天他的表现,就展现出他的能量,短时间内找出如此多的理由,为夏蝉开脱。
甚至乍然听到他的话,也没有慌乱,而是一瞬间就想出一套有理有据的说辞来。
夏安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开始算计钦天监,算计这次求雨?”
其实让钦差提前三日走一点儿都不难,但能想得到让他们走,却不是简单事。
夏世杰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脸上也略略发白。
下巴上还长了胡渣,他的心情也不平静。
抱着阿婵的手心里,沁出一层细汗。
“时间不会很长,你前阵子心思都在科举上,应不至于注意到这些。”
夏安的目光在儿子身上打了个圈,“是了,你向来关心阿婵,必是察觉到阿婵做了小动作,这次颍川求雨,是夏蝉的手笔?意图光明正大地除去红尘?你察觉到,却没有阻止,也可能阻止不了,在这方面,你的心思向来细腻,或许是发现此事的漏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尽快送走夏红尘,一了百了。”
陈婉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儿女,倒吸了一口冷气,捂住胸口,愕然望向夏世杰:“阿杰,你爹爹说的,可是真的?”
夏世杰还未说话,夏蝉猛然抬头,直直看向夏安,一字一顿地道:“爹,您怎能如此想女儿?女儿承认,是知道红尘姐姐的身世,心中有些嫉妒,也担惊受怕,可女儿生在夏家,受了十数年教导,忠孝节义永记心间,此等不义之事,女儿绝不肯做!”
她一转头,看向夏世杰,“哥哥,难道你是这般想妹妹我?”
夏世杰顿时一愣,目光闪烁,也显出几分迟疑:“我,我只是……”
他只是无意中听到只言片语的信息,阿婵的人好像去钦天监走动了,随即就出了此事,他……
不等他多想,夏蝉就站直了身体,抬起头露出雪白的脖颈,“女儿不想说别的,只说一句,若此事当真与我有关,就让女儿永世不得超生!”
她这话斩钉截铁,连夏安都动容,稍稍怀疑起自己的想法。
陈婉更是瘫坐在椅子上,却略略松了口气,即便是阿婵记恨红尘,也比阿婵是条毒蛇更容易让她接受。
夏蝉定定地看着屋子里的亲人们,默默在心间默念——绝不能承认,死也不能认,若是认下,就真的完了!
她这是赌一把,赌自己手段够严密,夏世杰便是怀疑到,也绝不会逮住实证,再说,她也没有留下任何切实可查的把柄。
“爹,娘,女儿同戒慎大师是忘年交,不如求他想想办法,通融通融,若求雨不成,也好把姐姐换下来,总不能逼姐姐去死,要是还做不到,女儿愿意一命相抵。”
夏蝉闭上眼,轻声道,这话说得平平淡淡,却格外坚定,夏世杰顿时动容,脸色都变了。
夏安盯着她,刮目相看——连他都差一点儿就被完全骗过去,如果不是一开始她毫无防备,露出那个怎么也无法伪装的眼神,今天夏安觉得自己一定会完全相信她。
无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此女必成大事。
陈婉头晕的厉害,夏安也不想在大晚上把事情闹得太复杂,在他心里,还是妻子最要紧,最后扫了夏世杰一眼,就扶着陈婉回房去。
一路上,陈婉的脚步踉跄:“夫君!”
“放心,无论夏蝉想什么,她陷在都不敢在这时候再对付红尘,咱们能保她平平安安。”
夏安笑道,“咱们家这位阿婵,可是个聪明人……至于要怎么处置,别着急。
慢慢来。”
一个小丫头,再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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