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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都是见风长的,不知不觉间唐文翰已经能跑能跳能说了,边上亲近的人还不觉着有太大的变化,但在村民眼里,某些人已经慢慢地成为他们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狗蛋,你个皮猴子,瞧瞧这一身的泥。
哎呦,可惜了十几文才扯的布哦,败家子,怎就想起来今儿早给你套上呢。
瞧我这脑子,魔障了吗,以为谁都像翰哥儿啊。”
某位做娘的正扯着早已看不出原色儿的衣服一脸心疼地说道。
“大牛,过来,今儿又跟谁打架啦!
不是娘说你,你晓得自个儿今年几岁吧,瞧瞧人家翰哥儿,可比你小上三四年呢,从来不疯玩疯跑,前几天还从河边的芦苇沟里捡了十几个野鸭蛋呢。”
这位说起野鸭蛋时一脸的神往:“十几个野鸭蛋啊,能卖上十来文银钱呢,哎,说说,这好事怎么就没让咱家碰上呢。”
诸如此类的事件还有很多很多,孩子都是敏感而骄傲的,谁愿意自己被别人比下去?结果,饱受怨气的小伙伴们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唐文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给孤立了。
不过,被孤立也好,省得老身不由己地被人扯出去玩,既然打定未来的路,就得提早计划,笨鸟先飞。
他现在每日跟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绞尽脑汁想找个赚钱的法子来,恨不得一日掰成两日用,哪有时间跟一群鼻涕拖拖的毛孩子玩过家家或者啥兵匪战斗游戏啊。
“翰哥儿啊,今儿又去哪瞎转悠啦,娘告诉你,外面拐子可多了,万一你被那帮杀千刀的给抱走,娘也活不成了,晓得不?”
景氏拉着儿子愁眉苦脸地说道。
最近,她总被一帮小媳妇大婶子拉着,让传授传授啥教孩子的经验,满脑子听到的都是她们对老儿子的赞扬,按理说,她这当娘的,应该满腔地自豪和骄傲才是。
可是渐渐地,她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孩子,是很乖巧,从来不淘气和撒泼打滚,比竹子那丫头还稳重,衣服也整天干干净净,早上啥样子,晚上回来基本还差不多原样。
有这么省心的孩子,她应该感慨自己烧了几辈子高香才对。
可是,她也愁啊,真的,估计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这孩子,吃过早饭就没了影子,响午又准时回来吃饭,天黑前也保准妥妥地瞧见他的小身板,让她想埋怨和教育都找不到借口。
曾经私下不止一次地和他爹唠叨过,为此唐二柱还专门歇了一天工,专门跟在老儿子后面,看看他每日到底去哪儿做什么。
可男人一天的观察却一无所获,这孩子除了四处转悠,那些他们脑海里勾勒的危险地儿是一点没涉及,啥出格的事儿更是没有。
这下,他们也没辙了,就期望哪天孩子看厌了才好。
她实在想不通,这山啊,地啊,土坯房的,哪哪都一样,有啥可瞧得?好像多新鲜,每日都瞧不够似的。
“知道了,娘,翰哥儿饿了。”
唐文翰将小身子靠在景氏的怀里撒娇道。
他早就摸透景氏的脾胃了,只要他撒撒娇,她肯定投降。
果然,搂着老儿子的景氏,内心早已化成一滩水,再多的牢骚也无从出口,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你哦,真是娘的小魔星。”
随他吧,就这么大点的地儿,腻了就应该不往外跑了吧,她如今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弟弟,来,先用烤红薯垫垫肚子,等爹回来,咱就开饭,好不好?”
唐梅将烤得香喷喷热乎乎的红薯剥好皮送到唐文翰的嘴边。
这饭前加餐如今可就他一人有这待遇,不是房氏回头是岸发现他们的好,偏爱二房的孙子了,而是全拜他前几日捡了那么多野鸭蛋回家的功劳。
想起这茬,唐文翰就满腹怨气,好不容易避过村民,来回搬运几次才全部弄回家,千算万算,就是错估了鸭蛋对小孩子的诱惑,被心直口快的二姐一嗓子吆喝就全给破坏了。
还想着十来文的私房钱呢,这下,全被雁过拔毛的房氏给充公了,让他是欲哭无泪啊。
几个月的观察,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赚银钱艰难的他,好不容易有次创收还出师未捷就身先死,真是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怪谁,怪二姐的童言无忌?别逗了,才六岁的孩子懂什么。
只能怪自己流年不利了。
好在某人也不是善茬,想占便宜,说什么也要让对方掉块肉才行,当下灵机一动,嚷着要吃红薯,否则说什么也不让可恶的老太婆将鸭蛋抱走,他第一次撒泼哭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房氏是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最后愣是拿他没辙,无奈地同意半个月月内他每日可多得一个烤红薯。
不要以为得到加餐是多么容易的事儿,这其中可夹杂着复杂的心理较量,换做其它的物什,他就是再满地打滚也没用。
红薯虽然很难和鸭蛋划上等号,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他已经森森地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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