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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千算万算,但是我疏忽了最开始的时候那个最关键的环节。
我从他那里拿钱的时候不应该让他转账的,不应该让那笔钱出现在我在美国的银行记录里面,我应该要现金。
如果是把现金汇给江薏就好了,那笔钱就完全没有在我手上待过的证据。
我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件事呢?郑东霓,你去死吧,原本是那么好的计划,你怎么能允许自己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最后,他说:“东霓,对不起,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放下电话的时候我才发现,呼吸对于我,变成了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
三叔这个小书房真的很小,小到没法住人。
堆满了旧日的书和图纸。
听三婶说,给郑岩守灵的那天,几个平时从不来往的亲戚来凑热闹,在这里打了一夜的麻将。
我能想象郑岩的灵魂飘浮在半空中,还不忘记弯着腰贪婪地看人家出什么牌的那副下作样子。
是巧合么?我偏偏就在这个房间里输给了那个人渣。
不,不对,我只是输了这个回合,我不可以这么快泄气的。
让我想一想,让我好好想一想,空气中那种“嗡嗡”
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是你吗?是你回来看着我吗?你来欣赏我的狼狈相,因为我直到你死也不肯对你低头?我才不会求你保佑我,你安心地待在你的十八层地狱里吧。
等一下,有件事情不对头——方靖晖是怎么拿到我的那些文件的?我的房产证、我的房地产公司的收据,还有我在中国银行兑换外币的凭证。
他有什么机会拿到这些东西?好吧,他只来过我家里一次,就是那天晚上。
我的重要的文件都放在卧室里——那天晚上,在我给他热牛奶的时候,他问过我:“可不可以让我进去看一眼儿子——就看一眼,不会弄醒他。”
然后我就让他进卧室去了,他走进去关上了门,前后不过两三分钟而已,他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我当时还在心软,完全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
没错的,我的那些东西都放在一个文件夹里,就在郑成功的小床旁边的那个抽屉里——我们曾经是同床共枕的人,他知道我通常会把文件放在床头柜里面。
天哪。
我站起身,穿过客厅,经过了专心下棋的三叔和小叔,拿了我的车钥匙走了出去。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就一会儿。
静一静就好了,静一静我就有力气了。
我甩甩头,赶走那些“嗡嗡”
声。
你也一样,好好看着吧,郑岩,我永远不会像你那样允许别人来打断我的脊梁骨。
好好看看我这个踩着男人往上爬的女人怎么把我踩过的那些男人们踩死在脚底下。
踩成泥。
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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