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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滨是家里的异数,功夫倒是不错,行军布阵也跟周鸿一样跟着周震学的,打小丢到军营里去历练,跟着老兵油子学了满口的油嘴滑舌,嘴上跟抹了蜜似的,能变着法的哄周琪开心。
周震觉得长子可靠,次子不知轻重,坏就坏在他一张嘴上,大敌当前也能嘴贱的开玩笑瞎说,将他打发到霞浦去了。
但在周琪心里,比起威严的长兄,还是从小能够了陪着她玩,只要从营里回来就必定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二哥更亲近,跟二哥在一起也更开心。
周夫人被女儿这话气的头疼,脑子里嗡嗡直响,也懒得跟周琪争执,直接下了结论:“自古以来,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少跟我在这里嚷嚷,我瞧着盛世恩极好,盛夫人对你也很满意,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给我呆在家里别乱跑,也是时候准备嫁衣了。”
周琪前面还有两位兄长未嫁,不过大户人家的女儿要出嫁也得准备个两三年功夫,待两位兄长成亲,也差不多她出门子了。
周琪是亲眼看着周夫人如何使手段拆散了周鸿跟叶芷青的,早就对周夫人的做法积了一肚皮不满。
她从小跟着周震玩,便沾染了几分男儿性情,总觉得周夫人使小巧有失风范,生怕她自己的婚事上也被周夫人摆一道,便偷了个空子留了一封书信带着丫环静月准备往扬州去寻周鸿。
很奇怪的是,她觉得二哥好玩,可是关键时刻却直觉选择了投奔周鸿,似乎自己也觉得比起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毫无异议,由得周夫人随意订亲的二哥,还是有能力与父母抗争的大哥更靠谱些。
周琪是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千金小姐,带着丫环在码头上找客船,挨挨挤挤好容易上了船,要付船资之时才发现银子被人偷了。
她既然准备出门,首饰金玉宝石的一概不曾带,就怕引来宵小,只用的丫环静月的银钗。
既然船已离岸,便只能跟船老大说好话,拿静月身上的几两散碎银子抵船资,想着到得扬州找到周鸿,一切困难都解决了。
但是银子是在静月身上的,周琪还没觉得有多难过,静月着急之下便病倒了,拖了三日船老大就想将人丢到沿途的码头,周琪是死活不肯下船。
到了扬州她们还有办法,若是丢到半道上,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幸喜最后关头遇上了叶芷青,算是帮了她们主仆一个大忙。
叶芷青为人向来平和,觉得小姑娘脸皮薄,沿途便与她谈天说地,讲些各处风物典故来排遣周琪的焦心。
她在大魏走的地方不多,只是出去这一年多,左右海上航行无聊,有郭嘉这个活地图,谈起各地的特产美食滔滔不绝,让人恨不能身临其境,又有海外见闻加前世阅历,比之当世女子的眼界不知道要开阔多少倍。
周琪跟她谈天说地,才两日功夫就恨不得粘到她身上,跟前跟后叶姐姐叫个不住,直恨不得这是自己亲姐姐。
静月醒来之后,见她对叶芷青格外亲热,上次将军府宴客也未曾见过叶芷青,还觉得奇怪。
等到叶芷青带着丫环去甲板上晒太阳散步,她便小声跟静月讲起叶芷青来历:“……就是大哥以前回来,向家里提起的,要取回来的叶姑娘啊。
会医术,去过容山岛的。”
此事在周家上层心腹家仆那里都不算秘闻,周夫人以及周琪身边侍候的人都知道。
只是后来忽然周鸿就跟郭思晴订婚了,也无人再提起此事,都当少年人心性不定。
静月从小伴着周琪长大,周琪憋不住的时候,还曾向静月抱怨过周夫人的做法。
“若是让叶姑娘知道小姐是将军府的人,会不会……不管咱们啊?”
她们主仆身无分文,静月每日还要吃药,根本就没办法到扬州。
周琪摸摸她渐渐退烧的脸蛋,苦笑道:“你想什么呢?叶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她跟我们素昧平生,都肯救了咱们,怕我难堪,还着意开解我,只道自己旅途寂寞,有个人在身边陪着说说话也好。
她哪里是需要人陪着说话的,你没看她每日里还有别的事情吗?就算她跟我大哥分开,都不曾口出恶言,向我大哥告状,说我娘的不是,宁可让大哥误会她。”
她捧腮坐了下来:“我听爹跟连叔提起过,叶姐姐是有真本事的人,胆量过人,可惜她不能做我大嫂,我竟有些替大哥跟她心疼!”
明明是两情相悦,却不容于周夫人,被生生拆开。
静月也觉得可惜:“叶姑娘是菩萨心肠,对奴婢说话轻言细语,还让奴婢睡她的床好好休养。
小姐,咱们……算是骗了她吧?”
主仆两个相对而视,竟不知道是告诉叶芷青好,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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