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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了个身,下巴倚在她的腿上,笑嘻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好好的,你怎的了?”
“啪”
一声,阿玄重重打开了他的手,跪坐起来,冷笑道:“还在我面前装是吧?跃和妫颐伐楚时,原本形势颇好,不说胜楚,至少未落下风,晋却突然起了内乱,以致于伐楚一败涂地。
先前我还真以为是郑人之过,如今想来,既然你与郑人那时便已缔盟,你才是主使吧?”
庚敖一怔,面上笑容慢慢消失,瞥她一眼:“方才你听到了什么?”
“难怪当时你出现的如此及时,不早一刻,不晚一刻,恰就在周师被困,陷入绝境之时!”
阿玄盯着他,“你敢不承认?”
庚敖和她四目相对了片刻,见她面罩寒霜,慢慢地坐了起来,微微扬眉:“孤有何不敢承认?孤确实是料到应当会有此种事情发生,故提早有备而去,否则千里之外,孤如何领军及时抵达大冥?只是公子产作乱之事,却并非如你所想那般,是郑受了孤的指使。
你既问了,孤不妨和你说个清楚。
当日之战,倘若晋胜,势力必入中原,此为郑之不愿,况且你那父王,亦掂不清分量,腊祭之时在天下诸侯面前羞辱郑伯泄愤,郑伯此人心胸狭隘,有意造乱,只是他亦清楚郑不敌晋,恐事后遭晋之报复,故当时遣使面孤,阐明意图,希冀与孤结盟。
晋若乱,于我有百利而无一害,孤为何不应?”
他的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
他说的字字在理,阿玄知道。
他既为国君,怨不得他如此行事。
但是一想到当日,跃就是因为面前这人对郑人说出的一句许可,导致战事一败涂地,令跃身陷重围、险些丧命,她便觉胸腔处如有一大口气被什么堵住了,呼吸不畅,胸闷的几乎就要呕血了。
她慢慢点头:“原来如此!
你亦不愿晋入中原,郑人此举正合你心意,是也不是?妫颐撤兵回晋自救,伐楚失利,跃正当危难之际,你又及时现身解难,令我周室亦欠下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是也不是?”
这一石二鸟,他用的也是顺手。
庚敖仔细地看了她一眼:“你在怪我那时没有阻止郑人之举?“
阿玄道:“怎敢?”
庚敖叹了口气:“我知你在气我。”
他放低了声调,一改方才那种满不在乎的口吻,用带了讨好的语气道:“孤承认,当时出兵助周战楚,确实有出于国利之考虑,但短时内出兵十万南下,代价亦是不小,此为可战可不战之役。
孤却毅然决定出兵,究其原因,还是为了你之缘故。
周王好大喜功,痴想借晋国之力以正王道,不自量力,便是再遭羞辱,亦是咎由自取,但孤却知你和王子跃姐弟情深,孤实是不想你的阿弟夹在中间,有任何闪失,这才毅然决定出兵……”
他不说还好,越是如此辩白,阿玄反愈发恼怒,想起那夜泉邑城外,自己浑然被蒙在鼓里,追他到了宿营之地,对他何等的感激涕零,却做梦也没有想到,郑人就是有了他的撑腰,这才肆无忌惮惹出了晋国的内乱。
晋乱否和她无干,但这却直接导致了王师联盟的破裂,令跃身陷绝境,险些丧命,纵然最后他及时前去驰援,但那种感觉,如鲠在胸,她实在没法感激。
“你不必说了!”
阿玄打断了他的话。
庚敖顿了一下,再次开口,语气居然带了点委屈:“此事你真不能怪孤。
妫颐当时若是信守盟约,孤难道还能出兵助楚不成?何况,亦非孤拿刀架着妫颐脖子逼他回兵。
他当时绝非定要立刻归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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