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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培南所说的自有分寸就是克制住自己的心思,不放任它漫无边际地浮散开去,甚至根本就没想过该怎样处置闵安。
他知道父王的重望,也知道自己应该娶上怎样的妃子,若是想入主宫廷,他就必须摒弃其他念头,万万不可考虑那些出身低家世薄的女子。
厉群在书房点燃安神香,安静地退了下去。
李培南在淡远清香中放松心神,细致考虑了很久,终于决定,依照先前的想法将闵安送到西疆战场上去,抢立一番功勋后再将他带回京城。
若不死,就保他做内臣;若出了差错,就要将他流放到西疆。
辅臣身份既然定了下来,自己的心态就要摆正。
李培南这样约束自己。
夜深,他照例看了花草方子才入睡,厉群没接到他的交代,斗胆来敲门,禀告说,小相公带着一只猴儿回来了。
李培南记起闵安曾说过将心头肉送过来消遣,估计就是这只猴儿了。
既然送来了猴儿,那也可以推断得出他是真的寻不到毕斯,想拿着“心头肉”
来讨几分欢心,免除他应受的重责。
“跪一宿。”
房里的李培南对门外候命的厉群发落一句,坐在床侧沉淀了半晌的心神。
过后,厉群又赶急跑上楼:“公子还是过去看看吧,小相公自己进了豹子栏,瞧那样子是想不开。”
李培南自然不会相信整日偷懒、溜出去快活的闵小相公会想不开,但他还是站起身匆匆赶往了石屋,只想着看过之后,才能睡个安稳觉。
待他赶去石屋,他才知道闵安是怎样想的,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安稳觉是睡不成了。
他带着满身冷气走进了石栏。
闵安抬头对上李培南一双黑得透亮的眼睛,心底首先一怯,抱膝朝铁笼角落移去,躲进了石栏旮旯里。
他随后又想到,不能在世子爷面前掉了气节,因此撇开眼睛,不去看李培南就行。
李培南觉察到闵安的肩膀瑟缩一抖,不由得站定了脚步,沉声问:“你去了哪里?”
石栏里铺了一大块草皮,草皮外是砂石、半株榆树,一条围砌成的水渠干涸了,堆放着皮革和香木。
除去石屋里沁出的腥湿气,栏院里就是皮草树木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隔着放晴的夜空,全部堆在闵安跟前。
闵安借着抱膝的动作,偷偷低头嗅了嗅,突然察觉到他的身上带着草末尘土汗湿气,还有遮掩不住的胭脂花粉香。
若不是天暗,想必他袖子上脖子底的香粉手印势必会落进世子爷眼里。
世子爷说了,被他发现花街柳巷里多走了一步,就要打断他闵安的两条腿。
闵安低头说道:“布店、长街凉果铺、西边的玉石楼、香粉店、酒楼茶楼、瓦舍。”
李培南趁闵安说话时,悄然走近了两步,在闵安头顶伸袖扇了一掌风,立刻分辨出夜气里的各种味道。
他不动声色地问:“还有呢?”
闵安又避了避身子,将自己团成更小的一团,嘴硬道:“没了。”
“都是毕斯常去的地方?”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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