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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苏信怎么传的消息,苏青回去的时候就看见那人又来了,穿着同上次一样的衣服,在位置上默坐,身形挺拔。
也不知来了有多久。
苏青也不饶弯子,直接告诉他自己被京城里的事情弄昏了头。
虽然看不见面容,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黑纱下面勾起了个弧度。
“宫里面的事情,说简单也算简单,不过是底下的人想要争权,上面的人又舍不得放权罢了;若说糊涂,整个朝廷里头那么多人,就难免人多事杂,像乱麻一样,到底难说明白。
所以究到底,也要看你想知道什么了。”
苏青听了这通话,白眼翻的那叫一个畅快,这明显打太极,说了这么长一段,却偏生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不过想想也是,这些事情这样千头万绪的,就差了中间那条能将它们串联起来的线索,而这线索要是说出来了,就等于将他的底牌摊出来了,搁谁这也不肯啊。
是以苏青斟酌了一下,问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陛下身边贴身的那个小太监是才换上来的吧,之前的那个去了哪儿?”
倒是没有想到苏青是这样的开头,黑衣人以手支撑着脑袋,笑:“你倒是心细。”
“不过既然你这样提说起了,想必也猜到原先那总管是顾家的爪牙,他做了一件不怎么得圣意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就远远的打发走了。”
“和苏晏有关,是吧?”
苏青说的时候顿了一下,原先不过是个猜测,但黑衣人的这话明显就是肯定了她的猜测,所以她才会这样大胆的问。
但还是紧张,原先安安稳稳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捏在了一起。
黑衣人挺诧异,见到她的表现,恍然大悟,“倒是忘了,你本就心心念念着你父亲,遇上什么事情都想到此处也是正常。
不过关于这条,你倒是蒙对了。”
苏青屏住呼吸,继续等他的下文。
“太子前往漠北之前,同顾女萝清风楼话别,两人待了大半个时辰,虽不知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就太子到那边的手段来看,肯定跟顾家暗地里的势力有关。
苏晏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有些纨绔的习性,但不涉及政斗的决心却很坚决。
可偏偏他有握着北边抗敌的军队,数目庞大,又绝对是皇子们要争取的对象。
所以太子最初到漠北,肯定也给苏晏投递过某些好处,或者许诺之类,但苏晏不买账,太子才动了杀心。
苏晏的帐下有一个重将,是顾家的人,但是这个人埋得深,不到关键时候绝不会动用。
这个人的作用就在于在某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件上同卓力格图互通有无,或许战役不算重要,但因为这么多年,所以找出来的证据并不少。
而这些证据上,只要再加盖苏晏的私章,就顺理成章的将污水泼到了他的身上。
而原先那总管在这里面担了两件事,一,透露顾家有大能量的前提下,让姬允找上了顾女萝,从而让太子得到了情报;二,将穆涧加急送回的文书延期上报,也直接造成了苏晏之死的不可避免。”
苏青唇角一直抿着,一直等他说完,也不发一言。
黑衣人也不催,只将目光静静锁住她,手里把着茶盏,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西北是个安乐地,民风尚武,却很淳朴,所以经常可以看到昨日来打得眼红的两人今日坐在一起把酒言谈,或者是在父亲帐里争论得不死不休的两个人,出了营帐就笑嘻嘻的勾肩搭背,关系好得不得了。
所以尽管苏青自小就聪明,但心思却是着实不多的,要不喜欢,要不不喜欢,她面上的表情就能说明一切。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那么张扬的当街去打三皇子,青天白日,还带着一溜儿兄弟。
所以苏青不喜欢顾女萝,心气小不说,面上还老是罩个面具,那笑容让人看着就不爽利。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小时候跟着父亲学武,学兵法,跟着漠北的那些兄互相比斗,到处撒丫子跑,光阴一晃而过,倏忽间,竟然就是匆匆二十年。
想起来也伤心。
等那种回忆的伤感情绪慢慢散去之后,苏青才再度抬头,继续问他:
“京里面,轮得上争斗的其实也就两方,一是太子,一是二皇子姬越,陛下现在仿佛是毫不关心的态度,但是肯定在上面看的清楚,心中好揣摩。”
黑衣人面纱下好似挑了眉,“我记得我说过,将来自会告诉你我的身份。”
言下之意,让她不要再套话。
但苏青只是笑了一下,“初我也以为你是姬越,不过后面才知道这是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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