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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非出自本意,自然只有一个可能——契丹已病入膏。
容洛的洞察直让阿骨丹肝胆一颤。
可事实如斯,他也无可反驳。
牙根紧得发疼,阿骨丹自觉身后一片汗水淋淋。
同容洛对视多时,阿骨丹扣死的牙关蓦然一松,脊背也半沉下来。
“大殿下是要我做罪人啊……”
低低轻叹一声,阿骨丹复又将脊背挺直,褐色的双瞳自重澈转向容洛脸面,神色不复初时的阴郁,“但若能替母亲了却心愿……我这罪人大抵也做得值当了罢?”
后头的话是喃喃自语,却也很清楚告知容洛,他明了她的打算。
西南平宁并非易事。
边疆外有契丹吐谷浑,却还有吐蕃及羌塘多等等大部族及其他小部族,若想解决骚乱,镇压之下仍需安稳大部族,解决其不安定的根源。
自然,动乱的由头已被容洛发觉,解决的法子也好好的摆放在此。
剩余的莫不过就是谁来当这一位投降大宣的“耻辱”
,承受后人种种骂名尔尔。
长久的寂静。
唯有烛花晃动的声音。
“吾会签下契书。”
阿骨丹抬眼,“只是吐谷浑那处,吾不会帮大殿下。
毕竟大宣与契丹互相为敌。”
“性命与身后名都让可汗付了这百年的账,本宫又如何好让可汗再出手。”
莞尔倾唇,容洛看向重澈,“前时你劫的粮草带毒,眼下吐谷浑大半将士因此不能动弹,今夜云显王袭帐得手,那么契书便只是本宫一句话的事。”
阿骨丹第一个签下契书,便是令金钟破开了一丝缝隙,往后要其他首领立下安平的契书便可简单许多。
遑说被趁虚而入的吐谷浑。
阿骨丹显然不知粮草有异,闻言怔忪片刻,稍稍颔首,再不作声。
首领至罪人的变幻令阿骨丹心绪繁多,容洛自然领会。
问过投石机之事,她便令齐四海将阿骨丹送回牢狱,而后与重澈说起宁杏颜同云显王今夜偷袭吐谷浑的计划。
然未能开口,那厢走到门旁的阿骨丹又惘惘回过首来。
低首望向枷锁,阿骨丹踌躇片时,看着容洛,吐出两个名姓:“崔妙仪,袁业成。”
恍然听闻熟悉的两人。
容洛眉目一顿,眼中才露疑惑,便又见阿骨丹开了口。
“三州因从前事故,对外族通行甚是严格。
契丹与吐谷浑得以进入三州,连横破开州府,是因为有这两人在朝中与军中相助。”
晃了晃枷锁,阿骨丹瞧着容洛脸色一寸寸深沉下去,扯唇一笑,迈出门外,“吾说不得其他……就请大殿下多多当心,长命百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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