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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是为了我。”
“明明阿爹说过,无论如何,都不得动用那仙物来施起死回生之术。”
“阿娘,还有其他人,还是为我用了那逆天之术。”
如若只是阿娘一人执意如此,也根本无力救得他的命。
偏生医圣谷之人都同意了,即便祖祖辈辈都劝诫万般不可动用此等仙物,他们仍旧用那上古玉佩做了阵眼,齐力施展了那起死回生之术。
他的阿娘,不知世事的幼儿,相似年岁之人,长辈也好,老辈也罢。
他们都是为了救陈善,救这医圣谷正宗唯一的血脉,救这医圣谷还未过弱冠之年的谷主,救这他们从小捧在手心宠爱的孩子。
“而后……我活过来了,他们全都死了。”
逆天之术,必遭天谴。
他们终是唤回了陈善之命,却是全都身死云隐岭之上。
而且都死无尸体,魂飞魄散,只余留衣物一排排一列列围绕在陈善的病榻之边。
“三百二十六条人命,他们都是行之……最挚爱之人。”
“其中近有百人都是从江湖上赶回云隐岭望我之人。”
“他们却都因行之而死。”
“我甚至……都分不出这些衣物属于谁的,只能一件一件埋下。”
少年泪如雨下,他的嗓音颤抖着,浑身都颤抖着似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而痉挛不止。
在那纷飞大雪之夜,陈善一人独自留在寂静无声的云隐岭之上,唯有凄厉的寒风与他一起恸哭,亲手将那三百二十六人的衣物一一埋下。
陈善因医圣谷而生,而医圣谷却因他而亡。
这般的悲恸,似是感染到了俞梅,就连这个女子也不禁无声落了泪。
旁人皆道陈善一片清心不染尘埃,却不知这少年心底藏了多少苦楚。
那空空如也的琺瑯五彩瓷盒不过是陈善留下的最后的念想,亦是承载着少年所有悲极痛极心绪之物。
陈善甚至不敢回云隐岭,也无颜再见任何医圣谷之人。
苍君问他可要报仇,这仇要让陈善去寻谁来报?
即便午夜梦回云隐岭,那片皑皑雪岭都是掩埋着他的至亲至爱的无影无迹的白白尸骨。
“如今,我该回去了。”
少年转头向西方看去,那里是云隐岭之向。
“我也为苍君动了那逆天之术,如今时间无几了。”
少年抬眼便看到女子无法压抑的惊恐神色,少年坦然一笑,“幸得行之有此等仙人血脉,以一人换一命后还可得些时辰与阿姐见上一面。”
“既然这世间容不得行之,那么行之便要回去了。”
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医圣谷里,那个寄存着他最深的眷恋的云隐岭之上。
那颜容出尘脱俗的少年,面上勾起一抹浅笑,眼眸里沁着漂亮的盈盈泪光。
“只望阿姐,将行之与阿爹阿娘,藏在一处。”
“让行之归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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