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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起,我很期待你的影子。
它让我觉得被人需要,让我觉得,有个地方可以躲藏。
最重要的是,它让我觉得很温暖……”
苏雅忽然抓起我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就像现在这样。”
成宇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他不仅时常在课间去找苏雅说些不着边际的废话,还当着其他同学的面给苏雅拿几个苹果或者糖块什么的。
苏雅很少给予回应,甚至在同学们不怀好意的哄笑中依然安之若素。
至于那些小礼物,要么被苏凯享用,要么就在课桌上慢慢萎缩、融化。
然而我知道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
某天中午,我看见成宇和苏雅在仓库边说话,他叉着腿,手扶着仓库的木板墙壁,脸上是我没见过的兴奋表情。
苏雅则低着头,摆弄着书包带上的搭扣,偶尔抬起头,眼中是某种柔软却牵扯不断的东西。
那天,我一个人回到家。
和往常一样,我爬上阁楼,翻出《刑事判例研究》第八卷来看。
我清楚地记得我从第19页看起,因为当我合上这本书的时候,仍旧是第19页。
当时已经临近黄昏,夕阳把我的影子投射到墙壁上。
我竭力伸展手指,让它在墙上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其间,有一只蟑螂从墙上爬过,我始终让那片阴影笼罩着它。
它最初显得很惊慌,但是很快就发现那阴影根本就阻止不了它。
最后,它从容地逃走了,消失在墙角的缝隙之前,还不忘挥舞两只触须向我示威。
影子就是影子,它什么也做不了,哪怕是消灭一只可恶的虫子。
那天黄昏,我对着夕阳第一次自慰。
喷射在地板上的精液被落日的余晖染成淡淡的血色,仿佛我的身体里有一道深深的创口。
从那天起,我再没有玩过影子的游戏。
人体真是奇妙的东西,它的韧性和耐性,往往超出我们的想象。
就像我父亲,人人都以为他时日无多,但是除了智力的全面退化之外,他的其他器官似乎仍在勉力运作着。
有时,我甚至能听到那些齿轮和轴承在嘎吱作响,然而他依然活着,食欲旺盛,没心没肺。
我和苏雅联系得很频繁,以至于那位中年女护工都认为我们在谈恋爱。
每次给我父亲擦身的时候,都要絮叨几句诸如你放心吧你儿子都要成家啦之类的废话。
我父亲似懂非懂地听着,却从不看我,似乎那是一件和我完全无关的事情。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苏雅和我究竟算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并不排斥和她的联络,尽管每一次约会都令我的感受颇为复杂。
她很喜欢听我讲15岁之后的故事,却很少提及她这些年的生活,我只知道她一直没有离开C市。
我能理解她的艰辛,继父去世后,要照顾母亲和残疾的弟弟,苏雅相当于家里的顶梁柱。
“你不知道……”
苏雅垂着眼睛,摩挲着缺乏保养、皱纹横生的手,“……我有多想离开这里,逃得远远的。”
这句话让我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因为这里有一个绕不过去的名字——成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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