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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盏放下,桑成风微微喘息。
神医看着他,没有再多说,返身去衣橱里取了一套干净的衣袍。
“快穿上吧,天寒地冻的,你不冷吗?”
****************
六王爷桑成篱的飞鸽传书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那时三一还在昏睡着,没有醒。
桑成风、神医、还有蔚卿三个人正在吃晚饭,桑成风看完字条,便起了身,“师傅,六弟说父皇突然病倒,让我速去宫里。
我现在就下山,三一还没有醒,也不适合赶夜路,就麻烦师傅先帮我代为照顾,等我看看父皇那边的情况,就会上山来接她。”
“好,你就放心去吧,”
神医点头,“天黑山路不好走,你自己小心点。”
“嗯,”
桑成风疾步出了屋,走到门口又蓦地想起什么,停住脚步,回头,“蔚卿也会好好照顾她的,对吧?”
声音微凉。
屋里两人皆是一怔,蔚卿更是脸色微微发白,还未及吭声,桑成风已经拾步走进幽幽夜色里,头也未回。
蔚卿端着碗怔忡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怔怔问向边上的神医:“殿下什么意思?莫非还以为我会害三一不成。”
神医面色滞了滞,轻弯了唇角道:“你多心了,风儿的意思……或许是因为三一身上有可以帮你治好眼睛的东西吧,所以,让我们都要照顾好她。”
堂屋的门口,三一扶着门框正准备拾脚迈入,骤然听到这句话,脚下一滞,迈出的腿又收了回来,返身靠在墙边,脸色煞白,不想被对方发现,便又缓步回了里屋。
这厢,蔚卿甚是震惊,反应了好一会儿也没明白过来,心下却莫名忐忑:“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治好我的眼睛?”
“眼泪,”
神医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决定实话实话了,“风儿已经知道了,你在眼泪里面搀了水。”
蔚卿脸色一白,手中的瓷碗差点没拿住,十指紧紧攥住碗壁,她声音微哑地问道:“难道是随便谁的眼泪都可以的吗?”
“不是!”
神医摇头。
必须是有情人的眼泪。
当然,后一句,他没有说。
虽然一开始就对这个女人无甚好感,但是,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四年,有些话,他不能讲得太白。
“蔚卿,你何苦要这样?”
蔚卿一张原本就苍白如纸的小脸更是没了血色,攥住瓷碗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他是个重承诺的人,他曾经说过会医治好的眼睛,就一定会做到。
所以,我想,只要我的眼睛不好,他就会一直医治,可是,如果我的眼睛好了,我和他之间仅剩的一点联系都没了。
我只想留住他,宁愿牺牲自己的眼睛,这样也有错吗?”
神医叹息,本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话到了嘴边,终是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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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压山,又是夜里,实在难行,等桑成风急急赶回宫里的时候,已是四更。
五更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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