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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沈君律到京城的时候,锦绣坊内的市面上已经买不着一两丝线了。
不少家小门面的绸布庄、绣坊都撂下了门牌,暂时关了张,整条大街显得冷清的紧。
沈记虽说开着大门,可情形也不外如此。
只有西街那栋玲珑翘曲的三层小楼依旧门庭若市,甚至比以往还要昌盛几分。
在老百姓的心里,如果说隆和记是一只豺狼的话,沈记在他面前就俨然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其结果一定是被吞下的命运。
如今,只怕满京城的商户们都等着隆和记这头豺狼快点把沈记赶回山西,消了火气,他们也好重新开张做生意。
沈记后堂里,刘大掌柜坐在下首太师椅上连连叹气:“不管怎么说,东家倒是快拿个主意,今早三掌柜带着伙计们跑遍了四郊五县,也没有买回来一根丝,有些商铺是确实没有,有些却是根本不敢卖给咱们,再这样下去,不单单是孙老东家的那两千匹布,我们在京城将会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地!”
沈君佑忽然轻声一笑。
刘大掌柜见了险些拂袖而起,被身边的三掌柜拽着袖子拦下了。
三掌柜忍不住回道:“这个时候了东家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这隆和记摆明了是在和咱们叫板,不过咱们要买丝线的事情知道的人甚少,他靳广禄是怎么知道的呢?”
刘大掌柜哼了一声,道:“这还用琢磨,明显是咱们铺子里有泄密的,搞不好还是隆和记一开始就放进来的眼线!
真是阴险歹毒!”
沈君佑倒是全不在意,可就是这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最叫刘大掌柜不满。
“行商的哪有不阴险的?说到底是咱们技不如人罢了。”
三掌柜一听懵了,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东家,难不成您打算就此认输了?”
三掌柜的话音一落,连刘大掌柜也惊呆着看向了他。
“那也没办法啊。”
沈君佑摆摆手笑道。
就在这时,前头的伙计过来传话,说是二掌柜接着人回来了。
“还算来的及时,要是再晚几天,我可就真要关张了!”
沈君佑笑着道,对刘大掌柜两人招招手,“走,出去见见你们三爷。”
另一边,靳宅后院东南角书房里,靳广禄歪在长榻上正抽着烟枪,旁边站着吴大掌柜和说着话的荣寿。
靳广禄听完后从嘴里把烟枪拔出来,皱着眉头道:“你可要真看清楚了。”
荣寿哎哟了一声,忙回道:“我的爷呀,小的可是从没跟您说过半句谎话啊,小人已经在沈记门口蹲了好几天了,从早到晚,那真是一刻都没有闲,他们家铺子里一天进出了几个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更莫要说是他们家二掌柜亲自带回来的人呢。”
靳广禄不由得深思了起来。
吴大掌柜见了便道:“东家,这正是生死一线的时候,容不得半点岔子,咱们还是摸清了那人的底细再行事的好。”
靳广禄向来疑心病重,这会儿已经没了主意,听了吴大掌柜的话便点了点头。
吴大掌柜见状便叫荣寿继续去打听那人的身份。
可还没等荣寿打听清楚回来,锦绣坊已经被一宗闹剧闹得人尽皆知了。
“据说是那沈家爷一个爹生的亲弟弟,也打算在京里做生意,来找他借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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