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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自作主张,擅自更改规矩,不敬王妃。
摄政王抿着唇,不再言语,慢慢步入积雪极深的沉香榭。
沉香榭门庭冷落,边角处连个看门的婆子也无,院落处就一条勉强扫出来的小路可以行走,瞧着打滑的很,满是雪水碎冰。
摄政王止住了手下人的动静,缓缓地往前挪动。
大约是一行人动静颇响,桃花本以为是梨花和佩玖姐姐领了膳食回来,忙放下针线从稍间转出人影来,瞅见摄政王的那刻瞪圆了眼睛,懵地便跪下来了,惊动了其余的丫鬟。
摄政王没理会她们,穿过外堂,留下一干人等,自己则慢慢步入内室。
屏风处守着燕竹,好在她心性沉稳,正想请安,却被拦住了。
室内燃着精心凝神的百合香,时而传来钟漏的滴答声,极为清净安详。
摄政王略一打量,暗自点头,这处屋子,摆设物件,一应齐全,被褥帷幔,倒也簇新。
床边的拐角处似站着一人影,摄政王眯眼看去,轻轻踏着青缎羊皮里皂靴,踩在孔雀蓝金银线织的地衣上,悄无声息,兀自往里头走去。
视线渐渐清晰明朗。
只见林氏身着一袭家常月蓝色诃子长裙,上身穿着小袄儿,外头披着半敞的银青棉衣,安然立于红木雕花平头书案前,极为聚精会神,手握着笔,一笔一划,写得很是用心。
林七许自摄政王浩浩荡荡地进了院子,便注意到了响动。
只是未曾理会,连松散的发髻都由着它去,毕竟,她又不知道要见驾,太过刻意,反而落了下乘。
伴随着耳边越来越明显的脚步声,再装傻就不明智了。
她蘸了蘸砚台,笔尖又浸满墨汁,一面自然而然道:“燕竹,磨下墨。”
没成想余光所及,摄政王竟执起一旁的墨锭,屈尊降贵地给她红袖添香。
林七许心中好笑,继续做戏,眉间泛了些愁色,叹口气道:“燕竹,是不是梨花她们回来了?方才我听见外面有响动,你也不必瞒我,是不是膳房又……”
然后,林七许顺理成章地抬头看“燕竹”
,不成想,竟是高高在上,表情淡漠的摄政王。
说话声,戛然而止。
一时间,林七许竟有了真切的惶急,撇开江南那一日,而后,并未如此接近过摄政王本尊,有几分尴尬不适也很正常。
况且看摄政王的表情,林七许觉得这戏必须做得再足些。
男人太精明,实在太累。
摄政王并非对女人的心思一无所知,只是从进屋到林七许扬起脸的那一瞬,一阵陌生感迎面而来。
他并未好生瞧过林氏几眼,多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或一抹安静的背影。
今天好生打量了会,姣好的侧脸着实令他惊艳,端立于书案前,仅管面庞惨无血色,但身姿优美,高挑清瘦,平添出尘之美。
五官平淡无奇,但拼凑在一块极为妥帖,弥漫出一股毫不张扬的恬静之美。
不得不说,林七许静心写字,专心致志的模样,是摄政王在后院女人中从未见过的样子。
林氏的声音虽不够婉转婀娜,但其中的清越恬静,摄政王一听便知。
直到林七许提及膳房,原先怡然自得的脸上布满了沉重之感,眉宇间也夹杂了一缕凄苦之意,摄政王一直端详着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份压抑的清愁。
林七许赶忙从书案后绕出来,深深一福到底,却被摄政王伸手扶住。
“免了。”
“妾身多谢王爷。”
摄政王落座于榻上,见她姿态依旧大方,神情也从最初的迷惑慌张平静下来,淡淡一笑:“坐吧。”
“多谢王爷。”
林七许垂眸一笑,便也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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