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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夕抿唇,调转视线恶狠狠同他对视,心道好啊,同她杠到底了是么?复也学着他的模样勾唇一笑,“那厂督先告诉我,你打算娶什么人,我就告诉你什么样的人能入我的法眼,如何?”
礼尚往来,似乎彼此都不会吃亏。
可是他还摇头拒绝了,显然对这种小孩子家家的行为不甚赞同,只是望着她淡淡道,“殿下既然不肯说,臣就换个说法来问。
殿下对二郎不感兴趣,那臣呢?对臣感兴趣么?”
她吓了一大跳,满脸被噎住的表情悚然瞪着他,磕磕巴巴地挤出几个字:“厂、厂督开什么玩笑……”
他挑起眼角觑她,神色不善,满脸写着“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么”
。
周景夕被这目光盯得浑身发毛,正僵直着身子斟词酌句,他复又追击了一句,指尖盘弄着蜜蜡珠,缓缓道,“而且方才的问题殿下只回答了第二个,第一个呢?殿下为何直勾勾盯着臣?”
周景夕心中拥泪如注,苍天可鉴,她哪里直勾勾了?这人一定是故意的,想法设法地找茬儿让她难堪,实在可恶!
公主火气上头,索性也不同他罗里吧嗦东拉西扯了,一拍桌子拔高音量道,“行了行了,我也不同你扭捏了,腻腻歪歪的真烦人!”
说完竖起食指底气十足道:“第一,你问我对你有没有兴趣?那本将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有!”
“……”
她复又竖起第二根指头,铿锵有力道,“为什么看着你?因为督主你赛雪肌肤温如玉,风凌秀发仙人姿,实在是美!
美美美!”
“……”
扯着嗓子一通吼,阵仗可谓惊天动地。
周景夕吼完了,却没有预料中的松快惬意。
她鼓着两只大眼睛瞪他,只见厂督一张玉容先是微怔,很快便又如常了,也不搭腔,缄默同她对视。
话说完了,憋着的一团气也一并泄完了。
在回过神自己说了些什么之后,五公主整个人以摧枯拉朽之势萎靡了下去,竟然连正眼看他的勇气都少了大半儿。
她觉得自己有时真是缺弦少筋,说起胡话来简直连自己都惊讶。
思来想去,这么僵持着不是办法。
周景夕清了清嗓子,开口打破了僵局,“嗯……时辰也不早了,厂督早些歇着吧,本将就先回府了。”
说完双手举起来比个抱拳礼,“告辞。”
话毕,公主挥挥广袖便要旋身离去,夜风从隙开的窗缝吹进来,将她身上的礼袍灌得鼓鼓囊囊,一时间竟有几分羸弱不胜衣的娇柔姿态。
落荒而逃的行径很幼稚,但是被一个妖娆的美人做出来就显得格外可爱。
他挑眉,一把钳住那只纤细的腕子将人扯了回来,她毫无防备,被他拉得踅身跌坐进他怀里。
周景夕是瘦高身段,几乎与军中矮个的男人齐平。
然而厂督实在是高,坐着几乎都能到她下巴,她慌张,措手不及落在他腿上,居然显出几分娇小翩然的意味。
“督主……”
五公主唬一跳,慌忙推着他的肩膀想要离开。
蔺长泽长臂一拢将她搂进怀里,强势的,不容反抗。
离得近,可以闻见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辨别不出是哪种香料,也辨别不出是从何处发散出来,只知道丝罗密布交织在一起,笼住便让人无从脱身。
他知道她不用香料,这股淡淡的味道是她的体香,并不浓郁,却有岁月的痕迹,十二年不曾变化。
厂督线条完美的下颔挨在她的头顶,她隐隐感到不安,身子微动试着推拒,却被他更加用力地禁锢。
她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轻柔低沉,悦耳得像乐师口中哼的汉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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