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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没有喊平身,众人就不敢直起身来,也不敢抬头。
“你……”
周景夕握着剑柄的五指用力到发青,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一剑刺死他的冲动。
她咬紧嘴唇又松开,目光看似随意地瞟四周,压低了嗓音狠狠道,“你想怎么样?”
蔺长泽掩口轻咳了几声,面上的神色寥寥含笑,他扫了眼乌压压的人头,又朝她凑近几分,哑声道:“我想怎么样?你真打算让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嗯?”
常年咳嗽磨损了声线,他的嗓音沙哑得暧昧,贴紧着耳垂响起,带着种若有若无的拨撩。
周景夕蹙眉,不着痕迹地朝一旁躲闪了下。
过分的美貌有时是致命的利器,而这位厂督也很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色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套把戏,她烂熟于心。
如果至今都还会被那张脸迷惑,那她在玉门关的五年可就算白过了。
周景夕不为所动,目光往四处环视一遭,终于沉声说了句平身。
众人口里应谢,这才对揖着双手直起身来。
她的目光在几个朝廷命官脸上来回打量,忽而一笑,朝其中一人寒暄说,“顾大公子别来无恙,多年不见,诤国公老大人可好?”
顾梓楚朝她揖了一礼,躬身笑容满面道,“多谢殿下挂心,父亲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腰酸腿疼的,不过都是些小毛病,无大碍。”
说着略顿了顿,又道,“公主也十分惦记殿下,时常在微臣面前念叨呢。”
她自然知道顾梓楚口里的公主是老三,不由暗暗冷笑,心道周景辞也的确是将她放在心上的。
从玉门关到京城,一路派了那么多刺客来杀她,又是杀手又是下毒,花样百出,当真惦记得很。
也难怪了。
诤国公顾安就是个毒狐狸,生了个小毒物,娶了周景辞这只毒蝎子,还真是蛇鼠一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周景夕一笑,也懒得同那笑面虎再费唇舌,只是又朝另外几位臣工逐一行了抱拳礼。
随行的护卫牵来了追月,她翻身上马,将将坐稳当,又见蔺长泽跨上了另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扯着马辔朝她踱过来几步。
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金灿灿的日光照得她半眯起眼。
她挑了挑眉,一时半会儿不明白这厂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寒声道:“分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还非得逞强和我一道骑马,有病吧你。”
蔺长泽单手牵缰绳,闻言也不搭理她,只是骑着马慢慢悠悠从她身边踱过去。
经过时曲起两指打了个口哨,周景夕一愣,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身下的追月便乖乖地跟上去了。
“……”
她脸都黑了,双腿微微用力夹了夹马肚子,“吁——”
然而追月仍旧自顾自地跟在蔺长泽身旁走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周景夕无言以对,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
她被动地同他并排走着,时不时还得朝长街两旁的百姓挥手示意,这情形怎么看怎么滑稽。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扯着嘴角从齿缝里憋出几个字来。
蔺长泽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微凉的声线穿过嘈杂鼎沸的人声轻描淡写地飘进她耳朵里,他说,“陛下会在承坤殿召见你,届时二公主会赠与你一只雪貂,我要殿下无论如何都不能收,也不能碰。”
“……雪貂?”
她听得一头雾水,蹙眉道,“你怎么知道二皇姐会赠我雪貂?我又为什么不能收也不能碰?”
他瞥了她一眼,表情冷漠,“如果殿下对所有事都愿意刨根问底,或许一切都会和现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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