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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臣也没想到,那个伙夫临时翻供,把高少卿抬了出来。
臣就算有心偏袒,当着十二司主笔的面,也不好行动,请娘娘明鉴。”
“全是托辞!”
暇龄公主的声音又尖又利,接口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让那个伙夫有机会开口?你控戎司是干什么营生的,拔舌缝唇,什么毒招儿使不出来?留下这么个祸根,宿大人真真办的一手好差!”
星河觉得堂堂的公主,为情所困时就不动脑子了,着实说不过去。
等她嚷完了她才迟迟应答:“倘或不必经十二司过问,臣在狱中直接了结这案子也不是难事。
可既然要过审,人犯说不出话来,堂过了也是白过,不算数的……”
她话还没说完,又迎来暇龄公主山崩般的怒气,“诡辩!
尽是诡辩!
我看你是临阵倒戈了,还在咱们面前蒙事儿。
前儿你来我府上问话,太子紧随其后是什么缘故?你有胆儿在我跟前承认自己是他的禁脔,当时我就觉得不寻常,现在看来不是我多心了。”
转而对她母亲道,“他们沆瀣一气预备坑害咱们,您还没看出来吗?到底要容忍这反叛,容忍到多早晚?”
星河自然要叫屈,她换了个惊惶的声口道:“殿下……娘娘,臣绝没有背叛主子的想法。
臣刚入控戎司,臣比任何人更希望能开个好头。
疑犯翻供是臣始料未及,发生这样意外也不是臣能控制的。”
左昭仪眼见要到手的后位可能就此打了水漂,正恨得咬牙,听见她辩驳愈发急火攻心。
她双手抓紧两旁引枕,人因愤怒绷成了一张弓,“我问你,能不能把高少卿从里头捞出来?”
都到这份上了,还怎么捞?她摇了摇头,“朝中官员涉案,归南玉书管。
高少卿已经被拿进大狱,这会儿正严刑拷打呢,怕是捞不出来了。”
暇龄公主一听大放悲声,小情儿难逃厄运,这才是对她切身的伤害。
一旦翻案无能,大势也就去了,左昭仪喟然长叹:“当初因这案子归控戎司办,我怕霍青主从中动手脚,才千方百计央了皇上让你任副使。
本以为你是能耐人儿,这么点子小事总能捋平的,谁知是我高看了你……抑或是你对太子动了情,打算卖主求荣了。”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更注重感情,出了岔子思来想去找缘由,无非在情上打转。
星河准备好应付简郡王的那套,在这娘俩面前全不管用。
她们才不问你是不是刚完成了主子交代的另一桩要事,她们只看当下,办不好,必定是你心随身子走了。
她有些不耐烦应付这些浅见的女人,于是就欠缺了赌咒发誓,哭天抹泪那一套。
在左昭仪母女看来,这不是梗脖子的表现是什么?
暇龄公主霍地站起身,一手笔直指向她,“她是太子禁脔,连她自己都承认的!”
左昭仪终于露出鄙夷的神色来,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不要脸。
“你爹娘没好好教你规矩,这宫里我当家,我来教你。”
左昭仪偏过头,半边面孔彻底陷入昏暗里,扬声叫年世宽,“掌嘴,照准了她的脸,给我狠狠地扇!”
年太监应了个是,不多会儿擎着手过来,手上套着小羊皮的手套,到她跟前说了声对不住。
宫里掌嘴不在乎响动,只求打得入骨,打得疼。
就像笞杖着实落在皮肉上,表面完好,里头能给打烂了。
星河看着年太监扬起了手,脑子里一片空白,知道这回不能幸免。
只是这掌嘴对女官来说是莫大的侮辱,啪地一声闷响在她耳边炸开花,把她唯一对旧主的一点愧疚也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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