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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宪点头:“通倭即谋反。
浙直地面出了谋反大案,我这个做总督的自然该一查到底。
可那马步塘是盐商总会的会首,抓了他,盐市必然大乱。
国库空虚,全指着从盐市收的盐税支撑呢!
盐市乱了,朝局自然也乱了。”
贺六问:“马步塘现在何处?”
胡宗宪道:“正押往扬州呢。”
贺六又问:“胡部堂跟我说这事是什么意思?”
胡宗宪道:“老六,查办谋反案是你们锦衣卫的看家本事。
我希望你能介入,处理这宗通倭案。
我正为戚家军、俞家军军饷的事愁得焦头烂额。
实在没有精力分心管这桩案子。
我的要求很简单,可以严办首恶,但这案子处理的结果,绝不要殃及那些守法的盐商。
私盐贩子挣了钱,都揣入了自己的腰包。
那些守法的盐商挣了钱,倒有一多半儿要交给朝廷。”
贺六笑了笑:“我且试着管一管吧。”
六天后,扬州府衙大牢。
那位盐商会首马老板,带着大枷、脚镣,在大牢之中吃力的啃着一个发黄的窝头。
牢门打开,贺六走进了牢房。
“马老板,别来无恙。”
贺六对马步塘说。
马步塘将啃了一半儿的窝头扔到地上:“贺大人,你看我像无恙的样子么?”
贺六开门见山的问:“你为什么要跟倭寇买私盐?”
马步塘叹了口气:“因为我这个所谓的‘江南首富’,已经被朝廷强行摊牌的一笔又一笔捐弄的快倾家荡产了!”
贺六道:“马老板何出此言?”
马步塘道:“朝廷一向视我们盐商为装银子的匣子。
朝廷周转不济,要用银子,一向是随手就从银匣中取银子——强行向盐商摊牌各种名目的捐税。
我算了一笔帐,这十年之间,光我马步塘就为朝廷认了一百七八十万两的捐。
出盐的季节已经到了,我手里的银子却只剩下了区区三万两。
到盐农手里收盐,然后买盐引,卖官盐。
。
。
三万两银子够干什么的呢?我只能铤而走险,跟倭寇低价买私盐,放到我的盐行里,当作官盐去卖。
唉,可惜我的运气差了一些,被戚将军的人抓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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