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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
“你们可看到这两日的报纸了?”
夏日上午,女子裁缝学校内,趁着课间时间,几个女学生将凳子搬到了教室外的树荫下,在聒噪的蝉鸣环绕中,边拿着针线做着缝纫课作业,边和同学们闲谈。
“纪先生的身世好可怜啊……”
一个穿着梅子色棉布旗袍、长相秀气的女学生忽而挑起话题,长长叹息道。
“你说他曾在相公堂子待过一事?”
一旁穿着件深蓝布衫、扎着双麻花辫的姑娘问。
“诶呀,那都是过时消息了,《繁华报》上的那篇文章纯属是某个对先生爱而不得的戏迷编造出来的故事,既想要逼他回去唱戏,又臆想他下海……总之,甚为卑劣。”
“等等,我糊涂了,你又说是编造的,又说那些戏迷要逼他回去唱戏?”
“先生的确是唱过戏的,他从不避讳这点。”
另一个稍年长的姑娘语气沉稳地接道:
“按先生的说法,唱戏卖艺就同他做衣服一般,赚的都是辛苦钱,便无什么高低之分。
你去看看昨日《沪报》上的那篇文章,从卖艺伶人到公司创办者,看完你便懂了。”
“我读的是《时报》,纪先生含泪吐露戏班秘闻那篇采访,险些将我看哭了。”
穿梅子色旗袍的姑娘将缝至一半的手袋搭在膝盖上,转头望向身旁消息滞后的同学,语声柔和地回忆说道:
“他的身世好生可怜,本是一大户人家亲戚,不足五岁时却不慎走丢,被拐卖进了京城那相公堂子里,幸而获一戏班的班主相助,将他解救了出去。
“但在那戏班子里,他也是吃尽苦头,好不容易得以登台演出,混成了角儿,却又被几个痴狂的戏迷盯上。
先生无权无势,又不肯委身于人,便被逼得放弃了刚起步的事业,身无分文逃来了上海。
“而那些人却还不肯放过他,与上海这边的戏园子也打了招呼,破坏他的生计,非要逼他服软不可。”
“啊,竟有这等荒唐事!”
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学生诧异地惊叹了一声,未想到身为男子竟也会落到那种地步。
可惊讶之余,却又丝毫未曾怀疑这故事的真实性,联想到他们纪老师那副清俊漂亮的样貌,有那么一些痴狂的戏迷也是正常事。
“诶,倘若是我,被人这样逼迫,多半要崩溃得跳江了,但先生心性坚定,即便走投无路,依旧对生活抱有希望。”
穿梅子色旗袍的女学生拿起了手袋,一边缝制,一边继续说道,“他生怕再被京城那些人针对,这才不得不改了名字,从头开始另起一番事业。”
“原来是这样……”
意识到自己被无良报纸蒙蔽的女学生正色唾骂:“那《繁华报》的主笔真是畜生,不分青红皂白便胡乱给人泼脏水,这样的报纸,迟早关门倒闭。”
“不过这也算得上塞翁失马了,”
年龄稍长的女学生此时接话道,“《沪报》的报道中,便有提到,得亏遇
口气,心忖现在的年轻人干起仗来可真不讲武德。
“揍得很严重吗?”
他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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