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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暖暖小心翼翼的问。
她很害怕再次听到让自己失望的答案。
凌慕天走到了一旁的大石上坐下,无奈一笑说:“你想听一个老头子的心声吗?”
唐暖暖笑了:“你才五十多一点,哪里就是老头子了?反正我们都睡不着,听听呗,打发一下时间。”
说的轻松,但是心中却很渴望和自己的父亲聊聊心声,聊聊天,哪怕就是简单的聊聊家常,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这些以前都没有。
凌慕天被唐暖暖的幽默逗笑了:“那好,那我这个还不算老的老人家就给你聊聊我的故事,你想听那部分?”
看着面前这个慈祥的父亲,唐暖暖突然觉得这样的父亲老了,人们常说人老了就会显得慈祥,难道父亲真的老了吗?在她的心中,父亲的形象永远都是那个冰冷严肃的,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撼动他的铁石心肠,即便是妈妈去世,奶奶去世,他都不曾流过一点眼泪,他说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常态,哭也改变不了现实。
可是现在的父亲,明显的脆弱了很多。
“我想听你女儿的故事,我听我妈说你对她很严厉,你是不是不喜欢她,不疼爱她?”
唐暖暖鼓足了勇气问。
凌慕天的嘴角滑过一抹苦涩的笑,喃喃说:“有哪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可是有些疼爱是可以表现出来的,有些疼爱必须忍着,必须用残忍来掩饰,因为不对她残忍,她就长不大,不对他冷漠,她就不能独立,不让她痛,她就学不会保护自己。”
“可她是一个女孩子,你对她的训练,对她的惩罚,简直比男孩子还残酷,你就不怕她受不了吗?”
多少时候她都想就这样死了算了。
凌慕天叹口气说:“她虽然是女孩子,但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是黑鹰帮的接班人,她将来要领导一个帮派,她要和警方和军方的人对抗,从她出生那刻开始,就注定她不能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可以一意孤行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她肩上有她的责任和担子,如果我不对她残酷,有一天她就会落到敌人的手上,敌人会对她更残酷,我对她残酷,我让她痛,是希望她以后不痛,如果被抓住,那痛一定比我的惩罚厉害,所以她痛了,以后就会记住,就不会再让自己失败。
她就会拼命的保护自己,完成每一次任务,这样她就不用受惩罚了,我也就不用担心她被抓到了。
我知道我对她很严厉,对她的惩罚很残酷,但我又何曾想这样呢!
她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唯一的宝贝,我也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想像其它的父亲那样,慈祥的对她,宠着她,但是我却不可以,因为那样会害了她。”
“为什么?”
唐暖暖不解,难道他真的不知道她有多渴望他的疼爱,他的关心吗?
“因为躲在温暖怀抱中的孩子是学不会独立的,人一旦感觉到温暖,就会失去斗志,身为黑鹰帮的接班人,一旦失去斗志,那样的后果是很可怕的。
所以我不能让她生活的太温暖,不能给她依靠,一旦她认为自己有了依靠,就不会再鞭策自己变强了,那么她的下场会很惨的。”
凌慕天感慨说。
听父亲亲口说这些话,唐暖暖的心中波涛汹涌,她责怪了,埋怨了这么多年的父亲,甚至恨了这么多年的父亲,原来一直在为她的安全,她的未来做打算,他不是不爱自己,而是他的爱无法让她知道,无法说出口。
“难道你就不怕你这么做,你的女儿会恨你,会不理解你吗?”
之前她的确是这样的。
“父母爱孩子是出于真心,从来不奢求被理解,只要她过的好,我无所谓。
她母亲去世时,我答应过她的母亲,一定会把她好好的抚养成人,可是我却没有做到,我多么希望看到她结婚生子,看到她幸福,她在我这里得不到的,可以由她未来的丈夫给她。
可是这个简单的愿望,这辈子却再也实现不了了,我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离开我,她会比我先走,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之前我就应该好好的对她,我知道她很奢望我的疼爱,她很希望和爸爸一起去旅行。
一起吃饭,一起;聊聊天,可这些永远都没机会在一起做了,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用全部来换一天和她相处的机会,像个父亲,慈父,好好的疼疼我的女儿,我知道她一直都在怪我,恨我,因为我的严厉,让她的人生活的并不开心,当她被人抬回到我面前时,她已经没有了气息,就算我们父女俩的缘分要尽力,但上天至少也要给我点时间,让我有机会跟她说这些话,我想她听后会很开心的离去,至少不让我们父女俩再留有遗憾,可是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说到伤心处,凌慕天的眼眶竟然湿了。
唐暖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父亲,心中的那根弦被狠狠的扯了下。
她多么想告诉父亲,女儿听到了,女儿不怪你了,不恨你了,爸爸,女儿爱你,女儿之前错怪你了,可是她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穆伯伯,你不要伤心了,逝者已去。
我想你的这番话她一定会听到的,能做你的女儿,一定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和自豪。”
爸,如果有来世,雪儿愿意再做你的女儿,我们就做一对普通的父女,把今生没能一起完成的遗憾,一起弥补了。
凌慕天苦涩一笑,感慨道:“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漂亮,高贵,聪明,她的人生应该是精彩的,完美的,就因为选择做了我的女儿,才让她从小生活在黑暗中,不能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尽情的的笑,自由的生活,如果有来世,希望她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嫁一个好男人,好好的疼她,爱她。
永远不要再做我的女儿了,我这个爸爸很没用,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我是个失败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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