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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怔忡地看着床上的苏晏,沈柒满面阴霾,冷笑道:“你是要我来抢?我倒是想与你分出个胜负,但不在此时此地。”
吴名遽然回神,脸色冷寂地走到床尾,半跪下来,将苏晏受伤的脚踝轻放在自己膝盖上。
沈柒本坐在床沿,这下变色起身,劈手去夺药盒,厉声道:“你敢碰他一下,我剁烂你的手拿去喂狗!”
吴名护着膝盖上的一只赤足和手里药盒,格开沈柒的手。
电光石火间,两人从指到掌到拳,拆了七八招,劲风激荡,刺得苏晏脚踝处原本就肿痛不堪的皮肤更加作痛。
他怒不可遏地捶床板:“妈的药拿过来,老子自己上!
你们滚出去打!”
苏晏气得肝疼,撑了撑上身,又倒回去,后脑勺一阵抽痛。
他用手一摸,摸到个鼓包,方才在浴桶上撞的。
“我脑袋上肿个包,是被你甩出去撞的!”
他朝沈柒控诉,“万一脑震荡了你负责?”
沈柒愣一下,只好坐回去,查看他的后脑。
发根间鼓起个铜钱大的包,有些红肿,并无大碍,把淤血揉散就没事了。
面对苏晏“谁惹祸谁负责”
的忿然眼神,千户只好将他的肩膀枕在自己大腿上,为他揉这个肿包。
吴名没了干扰,利落打开盒盖,将药膏涂抹在苏晏脚踝,又用内劲一点一点蕴开药力,替他舒筋活血。
清凉沁入肌理,灼热痛感大为缓解,苏晏舒服地叹口气,摊平了因忍痛而蜷起的四肢,嘴里咕哝:“这叫什么破事儿……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之前胡乱裹住的外袍没系齐整,从衣摆下现出一截雪白,沈柒恼火地扯过被子掖好,又去瞪吴名。
黑衣刺客的眼睛只盯着伤处,多一点都不乱看,仿佛不波的古井,不长新叶的枯树。
沈柒心道,算你识相!
但还是留不得,这杀手来路不正,身上不知背了多少人命仇家。
卫浚想抓他想得要发狂,若是他行踪暴露,极有可能连累苏晏。
卫家势大,暂时难以拔除,苏晏得罪过卫浚,本就危如累卵,更不能让这个杀手留在他身边搅和局势。
最好他再去犯险行刺,鹬蚌相争,无论死的是谁,我都乐见其成。
千户暗暗盘算着,对苏晏道:“今夜你已是侥幸。
你可知,冯去恶派人伪装成杀害叶东楼的凶手,前来暗杀你。
我得知后,一路跟踪,寻隙将那两人做掉,收拾干净。
这才换了衣服来见你,是想提醒你当心。”
苏晏一想,也有点后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被全国最大的特务头子盯上,以后他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生。
“又被他们找到了个借刀杀人的机会。”
苏晏喟叹,“以后只怕会越来越危险。
我得想个法子,尽快扳倒他。”
“这次十有八九又是卫浚的授意。
那老狗,阴魂不散,要是早被人刺杀,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再放任他逍遥,还不知要残害多少生民,这些人命,一半要算在力有不逮的废物头上。”
沈柒含沙射影地说给吴名听,祸心暗藏。
药力发散得差不多,吴名将苏晏的左脚放回床上,又留药盒在床尾,起身便要离开。
苏晏叫住他:“你去做什么?”
“做未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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