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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卑职看苏大人的脑袋长得还挺牢靠。”
沈柒的手又抚上苏晏的颈子,来回摩挲,指间茧子蹭得他发痒,“太子尚且年幼,恐撑不住这一侧,那豫王殿下风流倜傥,不是还可以撑住另一侧么?再说,皇上日日午后召你御书房侍驾,苏大人这是金大腿抱了一条又一条,还怕什么掉脑袋!”
要不是锦衣卫千户语气淡漠森冷,透着股浓浓的讥讽味儿,苏晏几乎以为对方这是在拈酸吃醋了。
他从不吃嘴亏,便笑眯眯地怼道:“我倒是想抱千户大人的大腿,可惜你这条腿不够粗长,怕给抱折了。
所以呀,与其整天盯着下官,不如自家多修炼修炼,以防日后妖力不济,被哪方大能也给镇到塔底下去。”
出门前又拱了拱手:“多谢千户大人的束带,等下官回家换过新的,再将这条还你。”
沈柒脸色阴鸷地凝视苏晏的背影,妖气从心底张牙舞爪地弥漫出来。
他有八九分虎狼心性,唯剩的一两分温软,都把与了这个一见孽缘生的少年。
也有八九分欲望野心,身为低阶官员家的庶子,不到十年,从小旗、总旗、百户,一路爬到千户的位置,自认为算是爬得快的了。
如今却突然发现,还远远不够快,不够高。
苏晏这一番说者无心的揶揄,仿佛火上浇油,将八九分的野心催发成了十二分,使他陡然生出一种时不我待、情见势屈的急迫与危机感。
他紧握绣春刀,右手拇指在刀镡上慢慢摩挲,竟不觉将刀锋顶出寸许,割伤了指腹。
刺痛将他从浓重的思虑中唤醒。
沈柒抽出狭长锋锐的绣春刀,一带寒光映照满室心事。
他盯着锋刃上滑落的那滴鲜血,野兽般伸出舌尖,缓缓舔去。
冯去恶活不久了,他想。
*
苏晏从殿角钻出,悄悄混进侍驾官员的队伍中,去当沧海一粟。
此时射柳已毕,皇帝赏赐优胜者,太子不出意料地又夺了魁,笑逐颜开地谢过恩,见豫王慢悠悠返回,却不见自家侍读的身影。
“王叔既已教射回来,为何不见苏晏?”
他问豫王。
豫王自出了林子,便已换上平日里的散漫神色,笑道:“苏侍读自觉学得差不多了,便告辞离开,臣也不知他拐去了何处。”
太子狐疑地四下张望。
卫贵妃面露几分倦意,对皇帝柔声道:“皇爷,臣妾身子乏了,可否起驾回宫?”
皇帝颔首,亲自搀扶她起身,一同出了凉亭。
凤辇就在一旁的台阶边上候着,卫贵妃扶着贴身宫女的手,正要登辇,一大团黑影霍然从天而降,正正砸在殿侧的台阶上。
鲜血飚飞,溅了卫贵妃一脸。
卫贵妃下意识地去摸脸上的腥热,先是惊愕茫然,随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护驾!
快护驾!”
侍卫亲军大喊,纷纷拔刀冲上前,将台阶团团围住。
卫贵妃尖叫着向后软倒,被一群宫人七手八脚地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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