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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晏吓一跳,紧接着被他单手揪住衣襟,上半身后仰,压在桌面。
豫王俯身,阴影如摧城黑云般压迫下来,罩住了苏晏的脸。
“你和——”
他刚吐出两个字,便听外面响起一声惊天惨叫,兽嗥似的凄烈无比。
两人俱是一怔。
苏晏后腰在坚硬桌沿顶得生疼,拍了拍豫王压在他胸前的手臂,道:“外面像是出事了。
你先松手,有话得空再说。”
豫王盯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面色阴晴不定,似乎在盘谋着什么极紧要的事,目光有些发狠,又有些迟疑,最后像坚冰沉入水底,水面一片平静寒凉。
他就着这个姿势,慢慢将苏晏的上身拉起来,细致地抚平衣襟上皱褶,嘴角挂起疏慵的笑意:“清河说得对,大丈夫行事就该痛痛快快,隔靴搔痒有什么意思。
好了,咱们得空再说,先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苏晏松口气,整了整衣襟,走出客室。
*
卫浚想要布网抓人,不想徒劳无功不说,还把豫王给狠狠得罪了。
他把雇来的一干好汉喷了个狗血淋头,金不叹目露凶光,只看在对方权势和丰厚佣金的份上,强自忍耐。
撒完火后,卫浚决定打道回府,今后再不做什么引蛇出洞的蠢事了,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好。
他在众人拱卫下出了大雄宝殿,没走多远,便看见一袭高挑背影,穿着桃夭柳艳的襖裙,从眼角余光中一晃而过。
——美人!
卫浚打个激灵,精神霎时抖擞起来。
这打扮,这腰身,这步态,光是一个背影,就能让他笃定对方不但貌美,而且风骚。
他的火气刚下去,另一股火气又汹涌地腾烧起来,魂飘神荡地追着那个妖娆背影而去。
一群护卫紧跟在他身后,不解其意地唤道:“侯爷?侯爷?”
卫浚边疾步而走,边招呼众仆:“前方那个穿粉裙的女子,看见没有?快,拦下她!
侯爷我今夜又要当新郎官儿了!”
他走得急,与一名擦肩而过的少年剐蹭了一下,因此刻欲火中烧,顾不上骂人,便轻易放过了对方,继续追逐美人。
朱贺霖正四顾寻人,肩头猝然被撞,又见对方不管不顾,扬长而去,顿时恼火起来,盯着那人背影,越看越觉得像奉安侯。
卫浚这老东西,火烧火燎地做什么呢!
会不会是看见了苏晏,新仇旧恨上头,又想找他麻烦?一念及此,朱贺霖当即调转方向,也追了过去。
卫浚一腔淫欲支撑着老命,气喘吁吁追到斋堂旁的客室前,终于又看见了粉裙女子的身影,大喜过望,吩咐侍从绕到前方堵她去路,自身冲上去,想要从后方拦腰抱住。
金不叹看清粉裙女子那张浓妆艳抹、虚假如画的脸,被双目中射出的凛冽寒光夺去心神,慢了一步才叫道:“小心——”
于此同时,他使出十成功力,猛地掷出铁檀木打造的臂弩盒,把惊雷流电般的剑锋撞偏了几分。
剑光从卫浚肋下向上挑,扬起漫天血雾。
卫浚齐根而断的右臂随之飞起,溅射出的猩红被风卷挟,洒了追上来的太子满头满脸。
“啊啊啊啊——”
卫浚捂住血瀑似的伤口,发出一声兽嗥般的凄烈惨叫。
朱贺霖伸手抹了把脸,在扑鼻的血腥味中愕然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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