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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说回来,要不就答应了他,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样?”
……
“伯元?你莫不是睡过去了?!”
焦循问了片刻,阮元竟是不应。
“……啊,没,没有,子白要我收回那句话,那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何必当真呢。”
阮元的声音从轿中传了出来,焦循这才放心,回来向张若采道:“听到了吧?有你的县太爷做呢,快把灯火借来,你也让我们安心些不是?”
“这个自然。”
张若采一面吩咐着下人去点灯举火,一边笑道:“其实啊,伯元聘我们入幕,我们自然是心怀感激了。
这寻常的礼物啊,送了也嫌见外,这里是我们几个写的诗,这才是独一无二的心意之礼啊。
里堂,且先帮我收下,你刚才不也说,咱读书人不该总想着人家的新娘子不是?”
焦循听着他这样说,也不禁一阵苦笑,看着张若采递上的,是一本不算薄的册子,想来这几个幕友各自写了不少诗送给阮元。
随手翻开一页,也莞尔道:“子白,你说你去过行馆,就只是去看新娘子,那许多陪嫁嫁妆,你都没注意的?你看你写的‘压奁只用十三经’。
若只是一套《十三经》的事,我们至于眼看着天都黑了,还没到家吗?”
“里堂,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这孔家的千金,圣人的血脉,自然只有圣人相传的经典,才能与之相配了。
你还笑话我不像读书人,我却觉得你眼界不够呢。”
张若采道。
焦循自也不愿再和他空耗时间,直催促了前面继续前进,又过了小半时辰,阮元的轿子才终于回到了学署。
而这段时间里,张若采也一点点的看着,孔府送亲的鼓乐、嫁妆,一队又一队的走过了杜子桥。
起初,他还只是眼前一亮,可随着孔府仪仗渐渐过去,直大半个时辰,还没看到队尾,想起自己所作之诗,也渐渐开始羞愧起来。
看来,是自己太低估衍圣公府了……
时人有载,此次婚礼“卤簿鼓吹填塞道路,杭城内外士民妇女观者,以数万计。”
也算是一时盛事了。
直到戌时之初,孔府的婚轿才终于过了运司河,折入学政署。
新娘也在四名贴身侍女的陪同下,缓缓下轿,向着内堂而来。
学署中的观成堂平日为公务而设,即便是大婚之礼,也不能占用,所以阮孔两家也早已定下,在第二进的川堂处行礼。
一时宾客渐渐归位,阮元在堂前牵了孔璐华,焦循充作伴郎,孔璐华的侍女莲儿则充作伴娘,将新人带入堂中。
阮承信、孔宪增和谢启昆也自坐定,一时之间,夫妇拜礼渐次行毕。
胡廷森、杨吉、阮鸿和刘文如等人在一边看着,眼看大婚之礼已成,各人心中也自有各人的心思。
胡廷森不禁率先感慨道:“你们哪,都没有我认识伯元早,我可是亲眼看着伯元长大,想当年,他考县学都那般不容易,眼下竟然都……都和孔府联姻了,老夫这辈子,也真是没白活啊。”
阮鸿也在一边道:“是啊,胡先生。
这几年我也看着,江夫人走了之后,伯元的心思啊,就一直不正常,每日忙着公务,看着是尽心竭力,可成家的事呢?旁人只看着他尽心奉公,却有几个人知道伯元心中的苦痛?想来这次成婚,伯元也能解脱出来了吧?”
“解脱出来什么啊?二叔兄弟。”
杨吉也不禁笑道:“你看伯元刚才拜堂的时候,我看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不过他这番神色,我也早就看习惯了,这几个月,从他听说要结婚开始,就没几天自在过。”
“杨大哥,我记得伯元下午出去迎亲的时候,神色还不错,怎么这一回来,又成了这个样子?孔家那边,可是为难伯元了?”
阮鸿问道。
“那倒是没有,我看那孔家老爷,挺喜欢伯元的。
反正你们读书人我看都喜欢他,至于为什么,那我不懂。”
“杨吉,这些事老夫也大概猜得出,伯元呢,虽然是二品命官了,可毕竟当年也过了二十年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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